終日考慮為兒子減刑的丁德全夫婦,還不知道兒子又給他們出節目了。
一個陰雨天,丁德全在家裏感到十分壓抑,老伴血壓高,身體不好,他不敢驚動已經熟睡的老伴,看看閨女手底下沒活,小聲說:“悅芬,爸心裏悶得慌,陪我到外邊走走”。父女二人剛到樓下,就聽到有人向樓下的老王頭打聽:“丁德全家住哪裏?”,老王頭是公司的老司機,處事非常有原則,反複問他:“你是他什麼人?”打聽的小夥子隻是含糊說,我是他兒子的朋友!老王頭明知丁浩在監獄裏,所以,也不告訴他詳細地址。丁德全聽到是兒子的朋友,心裏多了幾分戒備。可是不見也不行,隻好硬著頭皮“吭”了一聲,問道:“我就是丁德全,請問你找我有啥事?”王申馬上變換一幅麵孔,滿臉堆笑說:“原來是丁叔叔,我和丁浩是朋友,我?”王申欲言又止,神秘地說道:“咱們到家裏說好嗎?”
丁德全到樓下散心的興致全無,隻好和女兒陪王申又折回家來。到了家裏,王申馬上擺出一副大恩人的麵孔,語氣傲慢地說:“我今天剛釋放,回來的時候丁浩托我辦了些事,我都給他辦了,他讓我順路到家來看看你們,能幫我的話給我一些幫助。”說著,拿出了丁浩給他的地址,遞到丁德全手中。丁德全看清楚的確是丁浩的筆跡,馬上很小心地說:“難得你來家看看,謝謝你了。”王申見丁德全對自己非常客氣,一時口無遮攔,大談在高牆電網下,如何幫丁浩不受欺負,如何幫丁浩投機改造,如何為丁浩買酒。
丁德全越聽越不是滋味,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王申看丁德全臉色不好看,馬上改口:“丁叔叔,實不相瞞,我到咱家來一是順便看看,給二老報個平安,二是想請您老幫襯我一點,我釋放回來實在沒著落。”
丁德全看了看他釋放的大票,軟裏帶硬地說道:“小夥子,我一個朋友就是政法委的領導,據我所知,你幫丁浩辦的這些事監獄恐怕不允許,你等著,我打個電話谘詢一下,你確實在幫助丁浩,丁叔叔也是見過世麵的人,三五百元不在話下。”
王申一聽慌了,馬上說:“錢我不要,丁浩的意思是讓我幫他媳婦打理生意!”
“這就不必費心了,家醜呀!丁浩還不知道,他和媳婦沒辦證,他這一而再的加刑,他媳婦自己很有主意,也根本不聽我的。丁叔叔不是不幫你,實在是無能為力。”
悅芬聽出他爸爸話裏的意思,馬上拿出書包,非常客氣地說:“兄弟,真難為你了,我這裏有剛發的工資,加上獎金一共一百一十元,你不要嫌少,回去先維持生活。”
王申無奈,隻好接過悅芬手中的錢,不情願地說:“謝謝大姐!”
丁德全見王申接過了錢,強壓住心裏的不愉快,和氣地說:“小夥子,回來了要珍惜得到的自由,回去好好生活。丁浩媽還病在床上,剛才我本來是要去給她拿藥的,天不早了,趁現在還有公交車,你早點回去,家裏已經等急了。”
王申站起來,沒好氣地說:“沒人等我,我家人死絕了!”
送走王申,丁德全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無奈地說:“盡給老子添亂,他就不讓我消停。”
悅芬勸道:“爸爸,也許丁浩是好心,想讓他來家裏報個平安。”
“報啥平安?已經惹禍了!你沒聽到嗎?他給丁浩買酒。”
“老爸,買酒有啥了不起?”
“傻閨女,監獄裏第一禁止的就是喝酒,人們常說酒壯慫人膽!何況監獄裏關著一群老虎,一旦他們喝了酒,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大事。”
悅芬這才感到事態嚴重,惶恐地問道:“這該怎麼辦?”
“怎麼辦?天塌不下來!你好好照顧你媽,我明天到監獄去一趟。”
“不是接見日,恐怕不讓見?”
“我那還有心思見他,我去看看監獄長,探聽一下口風,看看他惹禍了沒有,不到監獄去一趟,大家誰心裏也不踏實。”
“悅芬?誰來了?”悅芬聽到媽媽的問話,馬上給爸爸使了個眼色,大家把聲音壓了下來,裝作平靜地說:“沒人來,我和爸爸聊天呢。”
“是嗎?我恍惚聽到監獄什麼的,丁浩怎麼了?丁浩呀,媽媽睡覺都在想著你,嗚……嗚……”
悅芬聽到媽媽的哭聲,馬上又跑到媽媽床前,安慰道:“媽媽,你是太想弟弟了,馬上就到接見日了,到時候我帶著你和爸爸去。”
“嗯,天熱了,監獄那個地方蚊子多,給他買些避蚊油、防中暑的藥品,他一個人在那裏難呀……”悅芬看媽媽說著話就昏了過去,焦急地叫道:“爸爸,我媽暈過去了。”
“快,叫救護車。”
大約十分鍾,救護車到了。悅芬陪著老爸把媽媽送到醫院。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醫生告訴他們,媽媽因高血壓,需要安排住院。這個時候老丁去監獄看個究竟的念頭隻好先放一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