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霖一聽,覺得十分可怕,毫不猶豫地端出了自己的主張:這是你個人的事,我不幫你參考這種意見。從邱玉娥介紹的情況看,你丈夫事業心很強,是個非常不錯的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所以這種事別人是不能隨便拿主見的。
張小靈有點不高興地說:趙老師,您怎麼這樣重視邱玉娥的話呢?她究竟用的什麼心思,我還不好當您說清楚。我覺得不和諧的婚姻,也是不道德的婚姻,結婚這多年了,我從沒在他身上看到一點使我激動的東西,這樣的婚姻還能維係下去嗎?
趙一霖不想再說這些事了,他覺得張小靈是個非常古怪的女人,是個嫉妒心非常強的女人,也是個十分可怕的女人,他決心不再交往下去了。
張小靈說:趙老師,今天我當您說句直白的話,自從認識您以後,我就想好了,這一輩子不管您對我怎麼樣,我都會死心塌地地愛著您。
趙一霖說:我們是文朋詩友,你怎麼想到另一方麵去了呢?我有幸福的家庭,我有賢慧的妻子,什麼時候都不曾想過這種事。
張小靈說:趙老師的話不真實,盡管您裝得嚴肅,可那雙眼睛騙不了我。
趙一霖見她射中了自己的要害,臉上便有些發熱,也感到不好意思,但仍然為自己極力開脫:小張,我妻子是個非常好的人,在感情的世界裏,我比你單純多了,這輩子不會離婚,不會找情人,不會去糾纏任何一個女人!
張小靈的臉上,好像被潑了一瓢冷水:趙老師,請您允許我說句很實在的話,在生活中,不管買賣生意,還是情感交易,最怕過餘自私。
趙一霖的臉上又一陣發紅了,為使自己不背自私之名,便想方設法找理由解脫,可張小靈一句話沒說,將頭垂著,眼睛紅了濕了,似乎受到了經受不住的打擊。
就在這時,朱濤騎著自行車從那邊過來,見趙一霖和張小靈散步,有意在他們身邊停了下來,嚇得張小靈側過頭,快速地將眼淚擦了擦,然後看著朱濤,找話說了幾句。然而,朱濤還是看出了張小靈那雙流淚的眼睛,遂把趙一霖望了一下說:你們談吧,我走了。
趙一霖這天下班回到家裏,發現妻子一臉蒼白,靠在沙發上微閉著雙目,一點精神都沒有。趙一霖嚇了一跳,知道妻子病得蠻厲害,就連忙摸摸她的額頭,一邊問長問短,一邊要陪著她去醫院。妻子一句話沒作聲,眼裏陡地滾出淚來,然後一下伏在沙發上,開始抽噎起來。趙一霖說:有毛病我們就去治,著急有什麼用呢?走吧,現在就到人民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身體,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妻子說:看來,我這個病這輩子好不了了,我也不想再治了。
趙一霖說:你怎麼說這樣的話呢?一點頭暈的毛病,你就這麼灰心喪氣,要是有個什麼不治之症,你不更沒信心了。
妻子沒有再抽噎,突然坐起來說:一霖我問你,今天你在哪去了,和誰在一起?
趙一霖沒有說實話,他不能說,也不敢說,便故作鎮靜地回答妻子:我不是在上班嗎?
妻子說:你不要瞞了,我去醫院看病時,見那個女人和你從醫院出來,一直逛到江堤公園,說的話我都聽清了。你說說,現在與她發展到什麼程度了?以後想和我怎麼辦?
趙一霖見妻子說到這一步,知道她確確實實看到了,而且聽到了所說的話,於是心裏一下空虛起來,覺得整個天地都要翻覆了:這是一個寫詩的作者,她不管怎麼說,我也不會違背了起碼的道德觀。這多年來,你難道不了解我?
妻子說:我了解的是你的過去,可現在見到這一切,我突然覺得你是謎。今天明著說吧,以後準備和我怎麼辦?
趙一霖說:你不要這樣逼我好不好?我剛才已經說了,這輩子和你在一起,永遠會風雨同舟,我不會違背起碼的道德觀,用一種很現實的話說,我上大學是你們幫助的,我家在最困難時,是你們搭救的,我這人是知恩必報的人,不會在中年時期違背了道德良知。
妻子很固執地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就不要說了吧,你背著我這樣做,到底是一種什麼目的?你回答我,你們的關係到底有多長時間了?
趙一霖知道,妻子是個善良的人,也是個性格倔強的人,如果不說清楚,也許要葬送多年的夫妻感情。當時,他就將那次在天堂酒家舉辦詩歌朗誦會的事,以及和張小靈來往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得明明白白。
妻子長歎了一口氣,淚水滾滾而下,什麼也沒有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