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懺悔無門:圈子圈套(2 / 2)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陳四寶把南都天安和香港天安全部掏空了,連準備發放的當月工資都沒有留下,而這個巨大的窟窿,隻能由戴向軍來填補。

戴向軍慌了。大陸這邊還好說,香港那邊的人員工資可是一天都不能拖欠的,否則,事情馬上就會鬧大。考慮到香港回歸即在,如果這時候鬧出這樣的事情來,那就真吃不了兜著走了。

戴向軍顧不得臉麵了,動用他一切可以動用的關係,緊急籌錢,先解燃眉之急。

按照習慣,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陳四寶,因為陳四寶是他的同鄉好兄弟,是他從官場步入商場的引路人,兩個人也一直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這時候戴向軍在經濟上發生危機,當然第一個想到他。但是,想到陳四寶之後,戴向軍自己就笑了。苦笑。眼下他的危機正是陳四寶將計就計突然消失才引起的,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能想到請陳四寶來幫他解圍,不是很好笑嗎?

戴向軍甩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下,馬上就想到了找柯正勇。

對,找柯正勇,柯正勇雖然退休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關鍵時刻他要是出麵,多少還是有些辦法的。那麼,柯正勇會不會幫戴向軍這麼忙呢?對此,戴向軍是有把握的。雖然這段時間戴向軍因為忙收購忙重組,並沒有和柯正勇多來往,但他相信老關係就是老關係,畢竟,柯正勇是拿了他幾百萬“提成”的,不看情麵看錢麵,當初戴向軍打算要用天佑公司承接“南都紅樓”的時候,柯正勇覺得為難,曾經主動說戴向軍真要是缺錢,他可以把戴向軍給他的“提成”還給戴向軍,上次戴向軍肯定不會接受柯正勇的這個建議,但這一次戴向軍情況緊急了,如果柯正勇還這樣說,戴向軍倒有可能考慮先接受的。但是,當戴向軍趕到柯正勇家之後,非但沒有籌集到一分錢,反而貼出去幾百塊。因為柯正勇家隻剩下保姆,保姆聲稱餓了好幾天了,見到戴向軍,立刻像見到了久別的親人,拉住不放,痛哭流涕。戴向軍問怎麼回事。保姆說柯正勇走了,出國看兒子了,他自己先走的,去那邊之後,就打回來一個電話,說他在那邊水土不符時差不對,去了就生病了,要夫人趕快過去照顧他,夫人接到電話之後,立刻也過去了,走的時候還對保姆抱怨,說既然水土不符,就回來嘛,於是,就什麼東西也沒有帶,把整個家交給了保姆,說自己去了就把柯正勇接回來,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保姆都餓肚子了。

戴向軍看看柯正勇的家,確實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動,但他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知道沒動都都是不值錢的東西,真正值錢的早就轉移了,柯正勇不會回來了,所謂的什麼都沒有動,包括保姆都沒有辭退,是表麵現象,是為了掩人耳目。

同病相憐。戴向軍感覺自己的處境並不比柯正勇家的保姆好多少,甚至比保姆更艱難。他很想告訴保姆事情真相,又覺得這樣隻有壞處,沒有好處,於是掏出幾百塊錢,說是柯正勇請他轉交的,他們在國外暫時回不來了,讓保姆回老家吧。

戴向軍又想到找趙新民,因為趙新民得過他不少的“谘詢費”,二人也算是有交情。找趙新民,從近期說,可以借用趙新民一點私房錢,先解然眉之急,從長期看,既然南都紅樓暫時還沒有出手,又從抵押擔保當中“解凍”出來,完全可以再用它做抵押,重新貸款,重振天安!但是,戴向軍還沒有來得及去找趙新民呢,就獲知趙新民剛剛被“雙規”了。戴向軍頓時嚇出一身冷汗。盡管趙新民“雙軌”的起因可能與他無關,但被“雙規”之後,誰還敢保證不把他的問題扯出來?

最後,戴向軍找到呂凡凡,呂凡凡立刻把自己的私房錢從定期存單上取出來,讓戴向軍拿去發員工的工資。

戴向軍從呂凡凡手上接過錢時,百感交加,竟然膝蓋一軟,跪了下來,涕不成聲。

戴向軍的報告做完了。台下鴉雀無聲,既沒有掌聲,也沒有噓聲,隻能聽見輕輕的歎氣聲。這聲音是從聽眾席上傳出的,不知道這些高官和高管是在為他們自己歎氣,還是為戴向軍的最後結局歎氣。

臨出禮堂時,戴向軍瞥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丁有剛。

丁有剛沒有接戴向軍的目光,仿佛他們倆根本就不認識。

戴向軍重新上了警車。獄警給戴向軍戴上手銬。

警車啟動了,沿著原路返回,這樣,戴向軍在回去的路上,就又能看見那個曾經讓他達到輝煌頂峰的“南都紅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