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心疼錢財的時候,這事易鎮中提出來就在酒桌上這麼定了。剩下的安民事項易鎮中全盤委托給了郡守趙靖然,一來他日後還要在琅琊郡不能和趙靖然撕破臉;二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除了趙靖然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做好這件事。
事情商議完了自然要開始吃喝了,不過大家現在也沒有吃飯的心思不大的功夫就早早的都散了。易鎮中親自一個一個把他們送出了門外,等到古良兩人拱手告別的時候眼神交彙了一下,彼此的意思也都明白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兩人眼神交流了下古良就告辭離開了。易家門外的街道上也逐漸變的冷清了起來,忙完了一切的易鎮中背著手看著已經昏暗的天色,心裏默默思量著:“易兒,為父能做的隻有這些了。贏了什麼都有了,輸了可就一切都輸了。易家百年的基業能不能讓為父放心的交到你身上就看你的造化了。”
不提這邊還為易揚擔心的易鎮中,京城中派往琅琊郡而來的太監已經上了大船。順江而下的奉旨太監順利的話也不過七八日就能到琅琊郡了,這次派往琅琊郡而去的太監不是什麼大人物。皇帝周文定和李家的那位老祖宗都沒有大張旗鼓的意思,這次奉旨太監走的也很低調,他們也是不想讓其他的世家閥門兔死狐悲。
京城的消息往往傳遞的最快,那邊皇城裏剛下了旨意這邊就有不少人得到了消息。往日京城易家熱鬧的宅子也突然變的冷清下來,禮部尚書易鎮北也已經在家沒去上朝好幾天了。這易振北雖說是六十好幾的人了可麵相看起來很有精神,就連頭發也少有白絲。可就這麼短短的幾天易家的下人們都發現自己老爺的變化,麵容蒼老了白頭發也多了好多,越發像個老頭子了。
這易振北膝下無子無女,隻有一個侄女易玉梅是從小在自己的身邊張大的。他本來是想把玉梅早早的送出京城去,可沒想到這玉梅是個死心眼也不知道她哪裏知道了消息死活不願意離開易府。擰不過侄女的易振北也就無奈放棄了,隻是看著玉梅花一樣的年華他心裏苦悶說不出口,幾日下來人就蒼老的可怕了。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當了大半輩子官的易振北饒是看慣了這樣景象也難免心中的淒涼,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的貴妃妹妹怎麼會失心瘋的害死了當朝的二皇子,尤其是這二皇子還有李家家主的外公。他不明白也想不通,自己的妹妹膝下又沒有兒女就算害了二皇子除了給自己給易家招禍外還能有什麼好處。
這些天他一個人獨坐在書房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看來易家這次是在劫難逃了。易振北歎了口氣走出了房門,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站在門口的易振北有些恍惚,這個時候耳邊的輕聲呼喚才讓他回過神來。
“伯父,伯父您沒事吧?”回頭看著侄女關切的眼神,易振北心裏越發的不忍,這是造孽啊。伸出微顫的手摸了摸玉梅的頭柔聲說道:“伯父沒事,就是年紀大了沒什麼事。倒是讓我的梅兒擔心了。”說著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易玉梅一邊說著一邊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不少。她上前了兩步,準備伸手攙一下易振北。易振北伸手把玉梅耳邊的發絲捋到耳後微笑著開口說。
|“好了梅兒,伯父年紀再大還沒有老到讓人攙著走路的份上。”
“伯父。”易玉梅撒嬌似的搖了搖伯父的胳膊之後,也沒有再去攙易振北。早已懂事的她知道易振北是不想讓自己也讓家裏的人看到他虛弱的樣子,就這麼落後一步跟著易振北。易振北知道她是還是害怕自己的身體,不過他也沒有再說什麼。一路上隻是簡單的問了問家裏的情況,說了幾句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良久快到佛堂的易振北問了一句:“梅兒,你後悔嗎?”問這話的時候易振北沒有回頭,他害怕自己看到侄女的表情。
“後悔有用嗎?”易玉梅回答的很快也很自然。
易振北一下子楞在了那裏,他沒想到梅兒會這樣回答自己的問題,他更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女孩子居然看的比自己清楚比自己透徹。沉默了一會易振北轉身又往回走去。
“伯父,您不去佛堂了嗎?”
“去有用嗎?”兩人這一問一答很快又同時沉默了,很快兩個人又都笑了起來,仿佛剛才說的話很有趣。易振北笑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是啊有用嗎?易振北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