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嵐輕輕應了一聲,坐床上坐起來,端過藥碗幾口將藥喝了,卻沒有接荷風遞過來的梅子,“不用了,你下去吧。”
“小姐,奴婢回來的時候,襄陽伯府的羅伯爺來了,說想見見小姐,”荷風小心翼翼道。
“不見,你跟羅世平說,有什麼事明天順天府見,”她可不是大周的女人,可沒有什麼生不入公門的想法,再說了,前頭不就有個瑞和郡主告榮府麼?
荷風沒有多勸,應了一聲,端著藥碗退了出去。
“怎麼樣?妹妹不肯見羅伯爺?”榮岸一直等在外頭,見荷風出來,迎上去道。
荷風點點頭,“小姐說了,叫襄陽伯回去,明天大家順天府裏見,”
見榮岸一臉的不讚同,荷風忍不住提點道,“岸大爺,若是小姐想忍氣吞聲嫁到伯府,就不會求到恩義侯府去了,不論大爺心裏怎麼想,您跟小姐都是姓榮的,今天的事又是羅家大錯在先……”
榮岸被荷風說的臉一紅,若是他的親妹妹,便是要將醜事換為喜事,那之前他也得親自動手將羅逸陽給狠打一頓才成,“我知道了,謝謝荷風姑娘,我這就去將襄陽伯打發走。”
……
榮嵐不肯見他,也在羅世平的意料之中,換作是他,這個時候也是不可能和解的。
羅世平回到襄陽伯府,並沒有急著往範夫人院子裏去,告訴她自己無功而返,除了會給妻子添病之外,並沒有什麼用處,他回到自己的書房,將府裏的幕僚請來問計。
雖然今天的事發生在內宅,但榮嵐這個女人跟其他家的千金小姐不一樣,沒有哭哭啼啼,更沒有尋死覓活,而是拎著鞭子從範夫人到羅逸陽,再到範玉琳,全給抽了一遍,外院的幕僚先生們,想不聽說都難。
羅世平沒回來的時候,幾個人已經將此事議論了一番,大家認為最好的結局,就是能一床錦被蓋了,醜事變成喜事,那今天羅逸陽出的事,頂多算些風流過錯,小夫妻以後關在府裏兩年,等有了孩子之後再出來交際,往事也都隨風而去了。
最壞的結局,就是榮家跟羅家不死不休了,“伯爺真不該叫人去外頭亂說啊!”
見到羅世平進來,為首的餘先生便不客氣道,這女方作客在主家吃了大虧,人家沒說什麼呢,你男家下人就四處詆毀,堂堂伯府,太下作了。
羅世平這不也後悔了麼?早知道榮嵐會跟他們拚命,他就該攔了榮嵐,在當著她的麵將羅逸陽抽上一頓,也好過將兒子交到順天府去,“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人不是已經都叫回來了麼?他們才出去多大會兒?”
“伯爺,若是榮大都督或者是都督夫人在,事情還有轉機,”
餘先生對羅世平的性子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這個時候怪他隻會招他心煩,撚著胡子道,“剛才伯爺出去的時候,學生已經叫人去四條巷打聽了一下,那邊是榮小姐舅舅的府上,好像還沒有聽到消息,”
最不走運的是,偏榮嵐的二舅胡佳桂還不在!不然娘親舅大,胡佳桂還能當得了榮嵐一半的家,“如今胡府隻有胡太太一人在,那胡太太是奉國將軍府的女兒,也算是宗室出女,若是能叫她出來勸一勸,事情應該能有些轉機。”
“現在我等最擔心的倒不是胡家跟榮嵐,伯爺,那個何伯盛是個什麼脾氣京城無人不知,隻怕案子到了他手裏,他不甘輕易罷手,”另一位幕僚開口道。
何伯盛若是有維護羅家的意思,就不會大下午的親自帶人來拿羅逸陽,更不會自己親自去了,也見不到兒子一麵,羅世平一陣兒頭疼,將自己去順天府的經過跟幕僚們說了,“我實在想不通雲侯怎麼會伸手管這個事兒?這榮家跟雲家到底背後有什麼勾連?按理說,榮嵐若是進宮,可是給娘娘添堵的。”
這裏頭還有恩義侯?
幾位幕僚交換了個眼色,都不說話了,這襄陽伯府對上了恩義侯伯,簡直就沒有什麼勝算,襄陽伯是跟皇上關係好,可再好也抵不人家正經小舅子,何況這事羅家一點兒理都不占。
“以學生看,若是能見見今天過府做客的幾家夫人,若是她們肯為世子做證,隻怕還有轉機,”既是沒有將醜事化為喜事的可能了,那襄陽伯府就要做好跟榮家拚到底的準備了,下作就下作吧,保住羅逸陽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