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先生白了出這個主意的幕僚一眼,今天過來做客的沒有十家也有七八家,難道羅世平要一家家去求嗎?這份人情又要襄陽伯府怎麼還?
而且,人家這些誥命夫人們,誰又會上順天府為羅家作證?人家巴不得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才好,“我看請她們出麵的可能性不大,咱們若真是找到人家府上,等於就是將人得罪了,若是那榮小姐找她們,反而對咱們有利。”
叫遠毅將軍府,鹹寧伯府,永江侯府這些人家的當家夫人出來證明榮嵐勾引了羅逸最?
羅世平想想都覺得前途漆黑一片,“罷了,走一步說一步吧,”
何伯盛倒不是真的拿架子不見羅世平,而是他根本就沒有在順天府,而是直接拿著榮嵐的狀子,遞牌子求見隆武帝去了。
沒辦法,這種伯府世子迷奸帥府嫡女,可不是簡直的風化案那麼簡單了,一個弄不好,寒的可是守邊將士的心,尤其是榮嵐自己都給此案定性了,羅逸陽是明知道她是禮部入選秀女,還協同其母以花宴為由,將其騙到府內,分明就是沒有將此次選秀放在眼裏。
這跟皇帝搶女人,何伯盛覺得,羅逸陽的脖子上完全長的是屁股,而不是腦子。
隆武帝也沒有想到這都什麼時候了,何伯盛竟然報上來這麼樁事兒,他看著同來的餘閣老,一陣兒牙疼,這不是公然告訴大家,“皇上,您腦袋上已經綠了麼?”
榮嵐餘閣老是知道的,榮海的嫡女,還是自己府上一個小妾的表妹,他也有些牙疼,深悔自己真是老了老馬戀棧的年紀了,好好的不在家裏喝酒逗孫子,幹嘛不輪自己當值,也跑內閣裏來坐著?現在好了,何伯盛直接把這塊燙手的山芋丟給了他,他還不能不接著!
“餘相,你怎麼看,”隆武帝將狀子看了一遍,條理分明,事實清楚,便是退一萬步講,那個榮嵐是跟羅逸陽原就有奸情,被撞破之後才反咬一口,羅逸陽也是脫不了幹係的,原因無他,全京城都知道,榮嵐是在選的秀女!
“這狀子是遞給何大人的,何大人又主掌順天府,”餘閣老斜眼看著何伯盛,這事兒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好了,他堂堂首輔,不管這些小男女的事兒!
何伯盛也不推辭,躬身道,“臣是順天府尹,不論榮小姐告的是誰,臣都會為她主主持公道,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隻是,”
何伯盛將手裏的驗身格子遞給隆武帝,這個太隱私,餘閣老還是不要看的好,仵作證實了,榮嵐在此之前,根本就是個黃花大姑娘,不存在兩人長期勾搭,被人撞破的可能,而且臉上身上也多有淤傷,這個麼,身上還可以做別的解釋,那又青又腫的臉,分明是被人掌摑所致。
“榮小姐說了當時有多位夫人太太在場,可以證明她是被下藥,還有,當時榮小姐身邊的一個丫鬟也出來認了,說是全家都被陝西布政使範偉峰夫人李氏所拿,才不得不做出將榮小姐誘至燕子樓的事,這個麼,隻要臣明天一查,便能查出真相,”不論是百姓還是家奴,這都是有花名冊,隻要查出星兒的親人在哪裏,她有沒有說謊也就出來了。
何伯盛又連著報了幾位今天往羅家赴宴的夫人,“這些夫人身上都是有誥命的,而且男人也都當著差,女兒也都是備選的秀女,臣怕將她們傳不到順天府,若是皇上能給道旨意……”
你還想將人傳到順天府去?你還叫朕做不做人了?他可是仁愛寬容的有道明君,若是將這些重臣的老婆都給弄到公堂上去了,人家男人還不跟自己急啊?隆武帝簡直想從禦座上下來踢何伯盛兩腳了,“既然是證據確鑿的事,還審什麼審?榮小姐怎麼說也是二品大員之女,又是年輕姑娘,難不成你也要她過堂,當堂指認羅逸陽?”
“不然呢?”何伯盛抬頭看著隆武帝,“這是規矩啊,皇上!”
他不但得要榮嵐當堂指認,還得叫羅逸陽承認罪名,親手花押才成,“不然臣如何定羅逸陽的罪?”
餘閣老在曾氏亂政的時候,隻是個搖頭大老爺,雖然也在內閣,卻不多說一句話,等到了隆武帝登基,朝堂上當初的風雲人物幾乎因為站錯了隊被荼毒殆盡的時候,餘閣老這個兩朝老臣便顯出來了,順理成章的當了首輔。
此時不管何伯盛是不是真的不懂隆武帝的意思,餘閣老這主意得出,他欠欠身道,“其實此事事涉伯府世子跟帥府嫡女,已經不是何大人可以審問的了,但是又是樁風化案,榮小姐又是位沒出閣的大小姐,三司麼跟大理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