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自己麵前的女子低垂螓首,從隆武帝的角度,剛好看到她線條纖細柔美的雪頸跟胸前玲瓏的曲線,隆武帝錯開眼,“地上太涼,快起來吧,朕說咱們是一家人,私下裏你在朕跟前可以隨意一些。”
“靜宜謝皇上,”隆武帝越是這麼說,李靜宜的心提的越高,天家什麼時候有過親情?何況自己跟隆武帝嚴格來說,除了有那層血親之外,平時並沒有見過幾次,
李靜宜這麼誠惶誠恐的,隆武帝反而也失去了跟她說話的興趣,“來人,送郡主回坤德宮。”
雲皇後看到李靜宜回來,招手笑道,“快過這邊坐,今兒雖然外頭有日頭,可是早上我出去時,還挺冷的。”
“可不是麼,”錦陽長公主細覷女兒的麵色,“雖然是打了春兒,可一場雪下來,這大毛衣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脫的下來。”
“這要是到了二月天還這樣,入宮的姑娘們可就要遭罪了,”穿著厚衣裳,哪能顯得好身段兒來?
選秀女的事雲皇後麵上做的是滴水不漏,但終究那些女人是要服侍自己丈夫的,她也不可能發自內心的歡迎,“大概的名單咱們也都看過,叫人進來,也是略站站,請皇上過個目,到時候皇姐也來幫著拿個主意,”
李靜宜叫錦陽長公主在最後拿主意的時候不要多言,錦陽長公主卻做不太到,剛才李靜宜不在的時候,她還是向雲皇後推薦了王明惠,範玉琳跟另一個常到府裏來的閨秀,現在對上女兒,錦陽長公主不免有些心虛,拉了李靜宜的手道,“皇上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隻是提點女兒不要忘了父親為女兒做的一切,”李靜宜淺淺一笑,仿佛沒有注意到雲皇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皇上說雖然這是李氏的家事,但畢竟也事涉皇家,有他在,必不叫咱們母女吃虧的。”
原來是這個,雲皇後抿嘴一笑,“皇上這話沒錯,李侯這次的決定完全就是一片慈父之心,靜娘以後可要好好孝順李侯才是。”
李遠山為什麼會這麼做,局中人都明白,偏這最後的目的,卻是不能放在台麵上說的,唯一可以被拿出來的,就是李遠山的愛女之心了,李靜宜沾了沾微潤的眼角,“娘娘說的是,父親也是不願我以後落到看族人臉色的地步。”
堂堂的瑞和縣主,便是以後安國侯府傳到別人手上,也沒有人真敢不將她放在眼裏,雲皇後深有同感的拍了拍李靜宜的手,歎了口氣,“隻是接下來最為難的就是李侯了,皇姐若是方便,不如幫幫李侯。”
“娘娘說的是,要是老家的族人來了,我們就請父親到長公主府裏來住著,”李靜宜甜甜一笑,想到了一個好借口。
“瞧這孩子,這事兒是躲著就行的麼?你父親隻要姓李,就繞過不族裏,”錦陽長公主覺得女兒這話說的太傻氣,嗔了她一眼。
繞不過麼?李靜宜現在隻知道誰的位高權重,誰說話就有力量,不過她不願意在雲皇後跟前反駁母親,隻是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受教了。
未幾雲皇後便端了茶,李靜宜隨著錦陽長公主辭了出來,一到自家的馬車上,她便如脫力了一般靠在車壁上陷入了沉思。
也不怨李靜宜心事重,實在是今天隆武帝的表現太過詭異了,李靜宜摳著麵前條幾上上的牡丹紋,回想著她跟隆武帝的對答,覺得自己沒有失言的地方,她煩惱的將頭上的鳳釵拔下來摞到條幾上,鳳頭銜著的紅寶流蘇摔在紫檀桌麵上發出嘩拉拉的聲音,跪坐在李靜宜對麵的歡聲想伸手去扶,可瞥見李靜宜的麵色,愣是沒敢。
“別管它了,一會兒下車的時候還得戴呢,”李靜宜也看到了兩個丫鬟的神色,知道自己失態了,“算了,”興許是她想太多了。
錦陽長公主母女人還沒回長公主府,各府流水般的賀禮送到了長公主府,高進跟良公公兩個忙的腳不沾地,卻一個個喜氣洋洋,良公公遠遠的看到錦陽長公主的車駕,也顧不得老胳膊老腿兒,跑過去將錦陽長公主扶下車,“哎喲殿下,奴婢算著,咱們府上得擺上三天流水席!”
“三天就三天,值當你這麼一驚一乍的,”錦陽長公主誌得意滿的看著街上來往的車馬,扶著良公公進了府門,有些臉麵的人家,給老人做個壽,還開個三天流水席呢,她長公主府的女兒晉郡主,三天?十三天她也擺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