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清閑麼?他們剛才還密謀了一番江南之事,又對內閣未來十年的格局推演了一番,還推測了一下之後皇上對自己的差使安排,哪裏清閑了?
李遠山這些日子跟女兒相處久了,已經看出來女兒是真的有些生氣了,歉意的看了雲馳一眼,沒敢吭聲。
“咳,天已經不早了,小侯該告辭了,”雲馳被李遠山父女看的有些不自在,幹巴巴的起身道。
“呃,”李遠山欲要說他也該回安國侯府了,卻聽李靜宜道,“那我們就不多留侯爺了,靜宜送侯爺出去。”
冬日夜上來的早,長公主府早早的亮了廊下的燈籠,照著過年時掛的紅綢絹花,雲馳一路行來,覺得自己都籠在濃濃的喜意之中,他回頭望了一眼距自己半步之遙的李靜宜,恰好一盞宮燈正掛在李靜宜頭頂上,她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暖暖的光。
“侯爺有話要講?”李靜宜被雲馳這麼直愣愣的看著,有些不好意思。
“呃,沒有,啊,我忘了恭喜郡主了,縣主得晉郡主,並不是常見之事,足見皇上對郡主的厚愛了,”被李靜宜一問,雲馳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扯了個借口。
他一來不就已經道過賀了麼?李靜宜疑惑的看了看雲馳,覺得他今天跟往常有些不一樣,“侯爺多禮了,您是不是有酒了?我叫人去喚您的長隨過來?”
雲馳跟李遠山確實小酌了幾杯,但幾杯酒於他的酒量根本聊勝於無,可是被李靜宜這麼一看,他竟真的覺得自己確實是有些醉了,“興許吧,貴府的梨花白後勁還挺大……”
自己府裏無人飲酒,因此備下的酒都是再普通不過的貨色,李靜宜心道原來雲馳是個沒有酒量的,“那侯爺慢些,注意腳下。”
“侯爺,家父雖然正當壯年,可是也,”李靜宜心裏還惦記著李遠山跟雲馳約好校場見的事兒,在他身後小聲道,“尤其是現在天氣尚寒,這人活動不開,萬一有個閃失,扭著磕著了,”
李遠山的槍法對雲馳沒有什麼吸引力,今天下場純粹是李遠山興致所至,現在人家女兒不高興了,雲馳自然不會再堅持,頷首道,“郡主放心,若是侯爺見召,我尋個借口推了就是了。”
“我父親可是最聰明的,侯爺不要太敷衍,”小心被李遠山看出來,再傷心。
“呃,好吧,”左右自己也不是真的閑人,“郡主放心,我估摸著這次皇上除了晉你為郡主,對侯爺也會有安排,還有你們李氏族人想來用不了多久,也會到京的,”
李遠山想找他,也未必能抽出時間來。
李靜宜訝然抬頭,她沒想到連族裏的事李遠山都跟雲馳說了,結果卻沒看清腳,一腳踏空,腿一軟直接摔了下來。
“郡主,”
“小姐,”
李靜宜跟雲馳一路說話,笑語跟歡聲離的都略遠了一些,猛一看到李靜宜摔倒,不約而同的搶步過來扶她。
“啊,我,”李靜宜再回過神時,卻發現自己竟穩穩的站在那邊,隻是,後背被一條手臂穩狠的托著,她原以為是兩個丫鬟救了她,可是睜眼看到的卻是一片螭紋補子。
“郡主小心腳下,”懷中的柔軟叫雲馳有些心猿意馬,他忙鬆開手後退一步,“這台階修的確實高了些。”
接住自己的居然是雲馳?!
李靜宜臊的都抬不起頭了,萃文閣這邊她沒來過幾次,但畢竟是自己府裏,反而在一個外人跟前出了醜,“靜宜謝侯爺援手,”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候著的高進,“高大人過來了,就讓他送侯爺出去吧。”
“嗯,天兒冷,郡主早些回去也好,”雲馳悶聲應了,衝李靜宜點了點頭,便向高進那邊走去。
“郡主恕罪,奴婢,”雲馳一離開,歡聲跟笑語便過來請罪,這叫主子在自己眼前摔了,她們兩個得去挨板子了。
李靜宜擺擺手,似乎是要將剛才尷尬的空氣揮開,“沒事,是我想到這邊台階修的咱們那邊高,走吧,咱們去看看父親。”
雲馳從錦陽長公主府出來之後,便直接回了恩義侯府,但他一進府門,卻有些邁不開腿了,“這烏漆嘛黑的是什麼意思?咱們府裏窮的點不起燈?這年還沒過完呢,怎麼弄的跟府裏死了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