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年,自己做了兩次母親,而李靜宜卻成了失婚婦人,周嫣再也忍不住了,將李靜宜連歡姐兒都摟在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事情過了半年多,李靜宜心裏的委屈憤懣已經淡了許多,她輕輕撫著周嫣的肩頭等她哭聲漸止,才笑道,“好啦,我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來了麼?已經是蒼天有眼了,咱們應該笑哭什麼?”
周嫣是個爽利的性子,聽李靜宜這麼說,反而哭不出來了,她怔怔的看著含笑的李靜宜,“你可別嚇我,這話可不像你能說出來的。”
“那我應該說什麼?還是應該什麼也不說,隻每天關在屋子裏哭?”李靜宜自己想想,那些舉動似乎才更合她以前的性子,“經了那麼多事,若是再看不開,我不能了木頭了?”
“可你也看得太開了些,”周嫣拿帕子將臉上的淚沾了,又仔細的上下將李靜宜打量了個徹底,才道,“若不是添了個小的,我都要跟著安國侯去珠洲了,想想你的脾氣,便是從榮家逃出來了,也得氣死,沒想到,”
沒想到竟然麵色紅潤笑語宴宴,“你不會是受刺激過度,”
周嫣看了一眼李靜宜身後的瓏意,認識,“你家主子可曾請太醫看了?太醫怎麼說?”
“回夫人的話,皓然先生都說了,我家縣主什麼毛病都沒有,”瓏意笑眯眯的從小丫鬟手裏接過溫帕子,“四奶奶您擦下臉,我家縣主指定有好多話跟您說呢!”
皓然先生周世青?周嫣放心了,“那就好,可是,”
自己這位閨友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還是這麼個脾氣,李靜宜無奈的笑笑,“我身體沒病,腦子也清楚的很,隻是看開了,想通了罷了,回來這麼久沒有請你過來,不是因為怕見人,而是太忙,沒顧上,你不會怪我吧?”
要不是有自小刻在骨子裏的儀態約束著,周嫣都要大叫了,“你說的是真的?靜娘,你沒有騙我吧?”
李靜宜現在的處境,心情,作為好友,周嫣不是沒有設身處地的想過,這樣的事,便是落在她的頭上,也可以要了她的命去,“我不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那是你不夠懂我,”李靜宜白了周嫣一眼,將一直怯生生窩在乳母懷裏的謙哥兒抱過來一並放在炕上,又拿了一早準備好的玩具給他,“為那麼一家人,皺皺眉頭我都覺得虧的很,他們不配!”
“是,他們是不配,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周嫣算是接受了李靜宜的淡然,雙手合什道,“謝謝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我跟你說,我還在萬佛寺許了願呢,回去我就還願去!”
“順便再給佛祖添上一筆香油錢,叫他保佑榮家一個個都不得好死!”想到李靜宜遭受的一切,周嫣到底意難平,惡狠狠的詛咒道。
“你敢在佛祖麵前許這樣的願望,隻怕佛祖頭一個罰的就是你了,”李靜宜被周嫣的樣子逗笑了,指了指她懷裏的歡姐兒,“孩子聽著呢!”
周嫣可不覺得自己哪裏過分了,舉了舉白嫩的小女兒,撇嘴道,“聽著就聽著,得叫她知道,這世上善惡終有報,天良喪盡的人就不該有好下場,不然的話,大家何必行善,為惡好了?”
李靜宜冷冷一笑,“你說的沒錯,可要是等佛祖看見,隻怕你我先得白了頭。”
“那你準備怎麼辦?”這就對啦,周嫣這才相信現在的李靜宜是正常的,原來這勁兒憋在這兒呢,想想也是,這口惡氣不出,真真是死不瞑目!
見李靜宜不吭聲,周嫣揮手叫自己帶來的人都退了出去,“說吧,你想做什麼?或者是你想要什麼樣的結果?我們萊國公府雖然不是當年了,但是我們姐妹多,嫁的也都不差,還有蘇樹言,自他做了修武侯,倒是比以前知道輕重了,這次走了坤德宮的路子,做了花鳥使,”
周嫣掩口笑道,“其實也不是大選,還弄什麼花鳥使啊,這陣子我們修武侯府的大門就沒有關上過,這一接到你的帖子,我帶著孩子就出來了,那些人啊,交給老夫人應付去吧。”
老修武侯去的早,如今周嫣的丈夫,修武侯蘇樹言是由寡母權氏養大的,因此到現在,修武侯府還是老夫人當家。
“蘇侯是這次的花鳥使?”這真是老天在幫她了,李靜宜頭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旨意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