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張幼儀:從小腳到西服有多遠
張愛玲說:“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詩人徐誌摩一生之中與三個女人有過情感瓜葛,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兩位風華絕代的才女——林徽因、陸小曼。而他與原配妻子張幼儀的婚姻則被看作小腳與西裝的組合,是極不協調的。
張幼儀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被兩位傳奇女子的光輝所堙沒,直到張幼儀的侄孫女張邦梅在1996年出版了《小腳與西服》,人們才開始關注這位徐誌摩的原配夫人。從一個什麼都怕的傳統婦女變成了叱吒商界的女強人,張幼儀的華麗轉身經曆了多少辛酸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用自己的經曆告訴後人,隻有自己先站起來,這個世界才屬於你。
提到張幼儀不得不說說徐誌摩生命中的另外兩個女人——林徽因和陸小曼。
美麗溫婉的林徽因一生之中被三位卓絕的男子——徐誌摩、梁思成、金嶽霖——傾心愛戀著,可見其魅力非凡。詩人徐誌摩為了與之攜手,不顧眾人的反對與結發妻子離婚,鬧得眾叛親離。當時的徐誌摩為表決心,發表了著名的離婚宣言:“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這句愛情宣言成了多少人追求自由愛情與婚姻的座右銘。然而,詩人所追求的自由愛情勢必傷害一個無辜善良的女人,更何況是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這也是徐誌摩最為後人所詬病的地方。
也許是害怕傷害張幼儀,也許是林徽因認識到浪漫的詩人隻適合談戀愛並不適合共度餘生,林徽因最終選擇與徐誌摩“分定方向,兩人各認取生活的模樣”。於是,林徽因便成了徐誌摩心中永遠的“床前明月光”。林徽因是聰明的,就像西方一位哲人說的一樣,世上有兩大不幸:第一,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第二,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得到之時便是期望完成之時,是喜是悲並未可知,徐誌摩和陸小曼的愛情故事就可以充分體現這一點。
徐誌摩和陸小曼相識於風月場所,徐誌摩因失去林徽因而空虛著,陸小曼因沉悶的婚姻生活而寂寞著,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兩人一拍即合,衝破各種阻力走到一起。情到濃時,詩人詩興大發,寫下一首《雪花的快樂》:“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地在半空裏瀟灑,我一定認清我的方向。飛揚,飛揚,飛揚,這地麵上有我的方向……”
詩人因美好的愛情而變得輕靈快樂,那時那人真如翩翩飛舞的雪花那般快樂吧。徐誌摩娶了紅玫瑰般的陸小曼卻把她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婚後的徐陸兩人並不幸福,陸小曼隻懂得風花雪月,哪裏懂得持家過日子的道理,長期的揮霍無度讓徐誌摩焦頭爛額,不知道徐誌摩那個時候有沒有想起張幼儀的好來,才子佳人的愛情最終也敵不過現實生活的洗禮。這場兩人奮不顧身的愛情以徐誌摩墜機身亡、陸小曼洗盡鉛華用餘生來懷戀的悲劇結尾,留下唏噓聲一片。
這兩位女子是詩人生命中的白玫瑰和紅玫瑰,無論是入夢而來繾綣思戀的“床前明月光”林徽因,還是讓詩人快樂又讓詩人痛苦的那一顆“朱砂痣”陸小曼都幸運地得到了詩人真摯的愛情。
然而,張幼儀卻沒有那麼幸運,從結婚開始,她就受到了詩人的嫌棄,更在懷孕期間遭到了詩人的拋棄,張幼儀是詩人生命中的“飯粘子”和“蚊子血”,是禁錮詩人自由的婚姻枷鎖,是詩人必須要拋卻的。因而詩人徐誌摩對張幼儀是殘酷的,決絕地要求離婚,冷漠地對待她和她的孩子,任其在波士頓自生自滅。懷有身孕、人生地不熟的張幼儀隻得到德國投奔哥哥並生下了她和徐誌摩的第二個兒子彼得。
張幼儀把自己的人生一分為二——“去德國前”和“去德國後”。
去德國前,什麼都怕,怕離婚,怕做錯事,怕得不到丈夫的愛,委曲求全,卻總是受到傷害,去德國後,人生的重創接踵而來,和丈夫離婚,心愛的兒子在異鄉夭折。在很多害怕失去的東西失去以後,張幼儀反而變得強大起來,她開始明白隻有自己先站起來,才會擁有屬於自己的不會失去的世界。
彼時的張幼儀開始了自己的蛻變,她學習德語,進入德國學校攻讀幼兒教育。回國後在東吳大學教德語,後來在張嘉璈的支持下出任上海女子商業銀行副總裁,此後,又出任雲裳服裝公司的總經理。
離開了徐誌摩的張幼儀過得越來越好,讓人對這個女子的堅韌心生敬意,這其中也包括張幼儀的前夫徐誌摩,徐誌摩在給友人的一封信中說:“C(指張幼儀)是個有誌氣有膽量的女子,她現在真的什麼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