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垂範的酒正好灌滿了。
程垂範將酒壺掛在脖子上,抓著麻繩往上爬。
“二幫主,看那家夥!”程垂範聽見一個混子道。
“他媽的就是他,別跑,給我別跑!”被稱為“二幫主”的人叫道。
“別跑!”
“他媽的別跑!”
“……!”
棍子,菜刀呼嘯著就飛了過來,有砸在圍牆上掉下去的,也有越過牆頭的。
這夥人如此粗蠻,也著實嚇了程垂範一跳。若是真被砸中了,無論是棍棒還是菜刀可都不好玩。
很快就夠著了平台,老頭搭了一把手,程垂範迅速上到平台。老頭利索地把麻繩收了,然後往胡同裏甩。
“你先下。我警告你,你可別帶著水壺跑了。”老頭開玩笑道。
“那老哥你先下吧。我讓你帶著酒壺跑。”程垂範臨危之際也不忘逗樂老頭。
很快,倆人便下到死胡同。仍有刀或棍棒越過牆頭砸在另一麵圍牆上再往下掉落。
程垂範和老頭急速往胡同外走。
“老弟你到底怎麼得罪這一夥人的,那是要整死你的節奏。”看老頭的步伐真是六十幾歲人的樣子。
“我到現在都一頭霧水。我這才是第二次到縣裏。第一次是從齊家屯來這裏報到,沒得罪誰。”程垂範想想也覺得害怕。
“那怎麼可能?這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殺戮,也沒有平白無故的感恩。”
“對了,老哥,來陽江那天在車上我為了一個小姑娘修理了三個在車上搶劫的混子。會不會是他們?”程垂範回憶起第一天來陽江的情形。
“你有拿他們怎樣嗎?”
“也沒怎樣。把他們趕下車,不過對著其中一個的下方來了一下。”
“你這是要斷人子孫呀。那就有可能。”
出了死胡同,老頭帶著程垂範又拐了幾個小弄子,這就到了陽江前路。
老頭攔下一輛黃包車,吩咐道:“去靜安寺。”
程垂範拉住老頭的臂膀,道:“等等,你說去哪?”
“靜安寺呀。上車。”
“我們這是去喝酒,幹嘛去寺廟?”
“你不是說要我告訴你我的住址嗎?我就住靜安寺。我帶你去一回,你下次送酒來就輕車熟路了。”老頭上了黃包車。
程垂範狐疑地也上了黃包車。
總不至於這個胡子頭發都花白的老頭是一個和尚。
“你呀,還不情願,”老頭見程垂範一臉狐疑便說道,“我告訴你,縣委書記都享受不到這種待遇。”
“所以我受寵若驚。”
“嗬嗬,你小小年紀,明明心裏發虛,嘴巴卻這麼佬。去了你就知道了。”
……
蔣村。童昱家裏。那被人推倒的泥土牆是那麼醒目,看了讓人揪心。
好在這幾天晴天,若是下雨,那就不是揪心,而是糟心了。
童小根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才將房間裏頭的黃泥土清理出屋子。
或許是累了,童小根吃過午飯,將一塊耳門下下來放在後屋的地麵上,躺在木門上睡覺。
買不起竹床乘涼,就用木門替代,這是窮人家裏獨一無二的乘涼方式。
也可以鋪一張塑料皮在地上睡,但那樣太涼,很容易感冒。
楊愛秀到放在木箱子上的一個圓鏡子前照了照,將頭上的發夾往裏推了推,看見鏡子裏的麵容,想著接下去要去做的事情,鼻子一酸,眼睛就有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