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紅色餘孽(1 / 2)

地上扔著一個半截的汽油桶,裏麵的灰熾還在散發濃煙,未燃盡的紙上的文字有俄文也有普什圖文。可能是紙的質量較好的緣故,大部分燒完的紙仍然能透出裏麵的字跡。

“爸爸,媽媽?”艾迪爾-汗看著家裏一片狼藉,如同末日的景像,已經十歲多的他第一次有了極大的恐慌。心裏如同被一隻看不到的手捏住了一般,緊緊的收縮著,使他透不過氣來。

開始叫了兩聲,父親都沒有反應過來,到第三聲時才從魂不守舍的狀態恢複。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張了張嘴又猶豫了起來。倒是母親泣不成聲的把他抱在懷裏,艾迪爾能感到淚水浸濕了自己的肩膀。

“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問。

還沒有等到回答,他聽到了天空中響了尖曆的嘯聲,淒厲的聲音由遠至近。

“趴下!”父親一把他和母親拽到了身後,用力按下了他們的頭,“別抬頭,把嘴張開。”

接下來,艾迪爾聽到了外麵傳來了一聲悶雷的巨響,又過了幾秒鍾的時間,窗戶上的玻璃嘩啦啦的顫抖起來,一塊玻璃沒有禁受過考驗,直接掉了下來,在地麵上摔成了碎片。

艾迪爾覺得臉一疼,一股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淌,在剛才爆炸的衝擊波中,一小塊碎玻璃劃破了他的臉蛋。母親吃驚的去翻找醫用紗布,淚水流得更多了。

在母親離開時,父親握住了他的手:“艾迪爾,你現在10歲,算是大人了。所以下麵的話你一定要記住啊。”

艾迪爾大腦一片混亂,隻顧點著頭:“爸爸,我會的。”

“我們已往的生活已經過去了,再也不會再回來。所以你要注意,不要再對任何人講起這段生活,要知道這個國家就要換上一批人了。他們不懂生活,也不懂真正美好的東西。”

男孩目瞪口呆的看著父親,努力消化著他的話。

“這個世界變了,不再是那個傳統的生活。我們普什圖人優點就是認真、熱情和充滿自信。當然缺點也很明顯,傲慢、自負和不知變通,我們的民族總是充滿了那種悲哀的情調。無論是阿拉伯人的統治,還是蒙古人,還有英國人,最近加上了俄國人。

俄國人粗魯、野蠻,我們沒有人真正喜歡他們。但是他們的紅色思想,他們的機器,他們的製度是我們阿富汗人、我們普什圖人要學習的。隻有我們把他們的一切學會,我們這個國家才會重新恢複輝煌。

艾迪爾,爸爸為了這個目標,殺了無數的人。那些人痛恨你的父親甚至於黨的總書記(穆罕默德-納吉布拉),所以無論做為一名政府的將軍還是一名人民民主黨成員,我都不會屈服。

易卜拉辛(基督都中的亞伯拉罕)要用鮮血獻祭真主,唯獨這樣才會符合真主的道路。爸爸願意把自己的鮮血奉獻給這個國家,這個黨。因為無論這個黨有多差勁,但比即將上台的這群人要強上十倍。

艾迪爾啊,我親愛的兒子。你要努力學習,將來到莫斯科讀書,到卡拉奇(巴基斯坦城市)讀書,到美國讀書。把知識填進你的大腦,把文明放進你的胸膛。

將來的時候,我相信你會做出比父親更多的事業,站在父親的肩膀上可以看到更遠。

照顧好你的母親和你還沒有出生的妹妹。”

許多年後,艾迪爾-汗仍然能夠清晰的記起父親的這段話,而這些話使得他從來沒有迷茫從來沒有失去目標,即使有了一次次挫折,仍然可以越戰越勇。

在爸爸說完那段話後,帶著他和母親,一家人倉皇上了吉普車。他們的目標就是郊外的機場,隻有通過飛機才能逃離這座即將陷落的城市。

好在,前線失敗的大批士兵退回了首都,除了大部分逃散,一部分叛變,還有多達近兩萬人的軍隊。這些人大部分屬於親蘇聯人的派別,早就被反動派的頭領定義成了“反ISL的邪惡人物”,跑無所跑因此也隻能硬著頭皮頂住了。

吉普車蹦蹦跳跳的在到處是彈坑的公路上行駛,艾迪爾驚恐的看著路上歪倒在一邊兒的卡車、吉普車、裝甲車和坦克,其中一個印像到後來他永遠忘記不了。

一輛T54型坦克可能是被榴彈炮摧毀,爆炸引發的大火把鋼鐵之軀燒得呈黑灰色,倒黴的坦克手試圖從坦克上逃出,然而半個身子剛剛從炮塔上伸出就產生了殉爆,於是他的上半身被拋出坦克。全身被燒成焦碳狀,兩隻手努力伸向天空,頭顱在高溫烘培下縮小到原來的一半不到,黑洞洞的眼部窟窿裏還冒著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