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他親口過，那批文物就是真的啊……”馬雅失神，低聲呢喃。
“是曲國慶對嗎？”
“嗯。”
“你們認識多久了？”
“很久。”
“很久是多久？”
“那時候，我還沒有跟何正結婚。”
“對於曲國慶這個人，你有什麼看法？”
“生性多疑，老謀深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起曲國慶，馬雅臉上浮現出明顯的厭惡之色。
“這就的通了。”白中元點頭道，“騙人要先騙己，隻有自己和親近的人都對謊言深信不疑時，向外人起時才不會露出破綻，這就是曲國慶的算計。不管那些贗品會不會被懂行的買家識破，他都要努力營造出文物為真的假象。”
“實話，我有些怕他。”話到了現在，馬雅已經接受了那八十七件文物也是贗品的事實。
“你當然怕他。”對此，白中元是深信不疑的，“哪怕是到了現在，你仍然因為對他的忌憚而不敢投案自首。”
“他是個魔鬼。”馬雅咬牙切齒的道，“如果不是他，我不會走到今這步，更不會走上犯罪的道路。”
“關於這方麵的情況，自首後你可以如實做出供述，這些不僅僅是曲國慶的犯罪證據，更是你檢舉立功的機會。”
“……”
馬雅沉默。
見此，白中元繼續道：“除了文物造假之外，你最嚴重的罪行是涉嫌殺害何清源，對此你有什麼想的嗎？”
“我傷害過他，但沒有要他的命。”馬雅低著頭，聲音有些低沉，“我隻是告訴何清源，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之所以接近他是為了給母親報仇。手指是他自己切下來的，刺入胸腔的那一刀也是他撞在牆上導致的。咽氣之前他過，欠我和母親的賬還清了，從此之後彼此再無瓜葛。”
“孩子，是曲國慶的？”
“是。”
馬雅點頭：“何清源沒有生育能力，為了欺騙他，我懷上了曲國慶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曲國慶的謀劃。”
“所以，曲國慶才冒險來到了青葉鎮，並布下了這個局，目的就是將你和肚子裏的孩子送出境外？”
“是的。”
“現在，可以跟我出去了嗎？”
“我能先去趟醫院嗎？”
“為什麼？”
“我想流掉腹中的孩子。”
“……”
白中元沒有話。
“除了流掉孩子之外，我還有一個條件。”
“你。”
“讓曲國慶過來，我要見他一麵。”
“自首以後你們會見麵的。”
“現在，我現在就要見他。”
“為什麼？”
“因為孩子。”馬雅臉色黯然，“不管怎麼，他都是孩子的父親，於情於理都該見最後一麵。”
“這件事情，我需要上報。”
“我有時間等。”
馬雅坐下來，從旁邊拿起了一個物件兒，那東西有巴掌大，看起來像是個人像，上麵有著厚厚的包漿，顯然是長時間把玩過的。
掃過一眼，白中元轉向了蘇浩：“靳南征副局長在外麵，你可以把馬雅的訴求告訴他，讓他上報決斷。”
“破規矩真多。”蘇浩發著牢騷，走了出去。
……
半個時之後，外麵傳來了警笛聲，緊接著外麵傳來了擴音器的聲音：“馬雅你聽著，曲國慶已經帶到現場，你們可以出來了。”
“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可以。”
“如果不介意的話，搜查一下，你知道，這時候我不敢冒險。”
“我自己來。”
馬雅著，開始脫掉衣服，當僅剩下保暖之後，才停下了手：“裏麵還要搜嗎？”
“當然。”
這個時候，白中元不敢有丁點兒的鬆懈，抓起馬雅的外套包裹住右手，隨後檢查了幾處可疑點。
“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還有外麵的人。”
“蘇浩，去告訴他們，不要再抵抗了。”
“我知道了。”
大門打開，白中元率先走了出來，抬頭便看見了不遠處的曲國慶，他憔悴的臉上滿是擔憂和焦急。
“雅，雅……”
“交給我吧。”
白中元走過去，替代了看守的角色，一邊向前一邊對曲國慶道：“孩子是無辜的，你最好勸勸她把孩子留下來。”
“她，她想把孩子打掉？”
“盡力而為吧。”
刺目的車燈，將大門前方照的如同白晝，曲國慶顫抖著向前走，目光直勾勾盯著站在門口的馬雅。
“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這次求求你，把孩子留下吧？”
“留下？”
馬雅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笑容：“如果是個畸胎，你還要留下嗎？”
“留。”
“你為什麼要騙我？”馬雅向前邁出一步，聲音有些發冷。
“騙你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馬雅依舊在笑，環指四周，“就像現在這樣，讓我置身於槍口之下，這就是你的保護？”
“這一局我輸了，但請你相信，我隻想把你安全的送出去。”
“出不去了，一切都結束了。”
“你還有機會，孩子也還有機會。”曲國慶乞求著。
“這樣的機會，還是留給你自己吧。”馬雅著，突然蹲了下來，右手摸過大門的底部，拿出了一把手槍。
砰！
槍聲響徹夜空，曲國慶應聲倒地。
突發的變故讓白中元怔在了原地，直到黑洞洞的槍口瞄向了他，這才回過神來，擰身向旁邊閃躲。
“白隊，黃泉路上一起做個伴吧。”
砰！
砰！
接連兩聲槍響，兩道身影倒在了地上，馬雅的額頭被特勤命中，一槍斃命。
另一人，則是蘇浩。
是他，為白中元擋下了那顆子彈。
“蘇浩。”
連滾帶爬的衝過去，白中元看到的是汩汩外冒的鮮血，再有的便是蘇浩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龐。
“欠你的，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