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衣歪著頭，嘴角勾著輕笑……那不是敷衍的笑，也不是厭惡的笑，而是真正輕鬆的笑，那是看見親近的人才會有的笑容。
洛綰情很清楚……很清楚，她就是因為太清楚了，才會覺得那笑容是那麼得刺眼，那麼得讓人心頭煩躁！
她的手無意識地攥緊了桌角，用力摳著，桌子被她用靈力一掰，竟然活生生地掰了一角下來。
對麵的涼如鏡一直用他那雙清澈的，深不見底的眼睛看著她……那深深的瞳孔，幾乎讓她此刻的狼狽無可遁形……
“別太生氣了，氣著自己就不好了。”
“你們都知道了？”洛綰情猛然加重的語氣。
“不，我也是昨日才知曉，那天明雪竟有可能是我的妹妹，也是昨日才知道，雪無衣有可能變成涼國的駙馬、我的親妹夫！”
“夠了！”洛綰情重新坐下來。
那兩字仿佛是她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吼出來的……坐下來之後，她的臉色已經重歸了往日的平靜，雙目淡然無神，讓涼如鏡無法窺探她此刻的想法。
“你生氣了？其實你們沒什麼關係的，他和你認識的時間甚至都沒有我長！”
涼如鏡此時竟比她還激動。
她無神地注視著那雙璧人……還真是郎才女貌呀……她默默地轉移了視線，將目光投在涼如鏡激動的眸子上。
“這和時間無關……人的情感不能全憑時間來衡量，你聽過誌同道合這個詞嗎？”
“聽過，那又如何！小情，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難道你就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小情，我也喜歡你呀！”
轟！
仿佛有一道驚雷在她腦袋裏炸響，她咬緊嘴唇，執著地看他的眼睛。
涼如鏡躲都不躲，看那神色，竟認真得讓她汗顏……
“這種話不要再說了，九皇子，我們不是一路人，你有膽色，有恒心，有手段，能忍，你是注定要成為一代梟雄的！而我，我隻是個普通人，實在無法與你並肩……你就不要折煞我了。”
這是她的心裏話。
她總覺得涼如鏡就像一幅隱藏在重重迷霧中的秀麗山水畫。表麵上秀麗多姿引人窺探，實際上卻深不可測，被迷霧重重包裹……你完全看不清楚，若是輕易相信了他，那你就是傻了，瘋了！
這種人，與他交往無異於與虎謀皮。
“小情，你想沒想過，你的感覺也有可能騙人。如果我真的有能力有手段，怎麼可能被涼宴、涼如冰壓了那麼久，我怎麼可能一直忍氣吞聲，我怎麼可能還需要你的幫助？”
“夠了，你不要說了，我並不想聽。”洛綰情搖著頭，冷硬拒絕。
她害怕自己心軟。
“難道就不給我任何機會嗎？”涼如鏡神情淒愴，衝上前去捏緊她的肩膀，看著她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把她吞了。
洛綰情搖頭，慢慢掰開他的手，冷聲說，“不必再說了，你有什麼用得到我的地方可以告訴我，我先走了。”
涼如鏡的手就這麼定在了半空中，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本來悲傷憂鬱的表情漸漸化作了一抹淡淡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