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焦急的女聲響起:“你的傷口怎麼突然惡化了?”
不一會兒,一個男人虛弱地說:“天意如此,我怎敢違抗?姑娘,你我萍水相逢,今日得姑娘搭救,我無以為報。若有來生,必做牛做馬,報答姑娘的恩情。”
“公子,你說什麼話。我記得我爹曾說過,這附近山崖上有一株可生死人、肉白骨的藥草,你堅持住,我為你摘來。”
說完,屋裏猛地響起了腳步聲,逐漸走到門邊。
洛綰情沒有躲閃,蹙眉站在原地,她要印證一個猜想。
紅衣女子打開門,露出一角床榻,上麵隱約能看見一身染了血汙的男式長袍。
她走出來,轉身關上,朝院門走去,洛綰情與她擦肩而過,她竟一絲反應都沒有。
她看不見,自己在這幻境中,就是沒有實體的人。
洛綰情抿了抿唇,斂下眼裏的疑惑,月痕軒到底想考驗她什麼?他的關卡從不是這麼好過的,她可不認為,來這裏隻是為了看一場戲。
瞥了眼房間裏呻吟不止的男人,她轉身出了院落,沿著雪地上女子留下的腳印,迅速趕到了懸崖邊。
沒想到她一抬頭,就看見驚心動魄的一幕。
那女子正在攀緣岩壁。
拽著垂直山壁上垂下的藤蔓,她一步步向上,一點點挪移。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狂風卷雜著雪花,將她的小身子拋來拋去,她又瘦又輕,根本沒幾斤肉,就像個沙包一樣被不停地打過來,打過去,雪花落了她滿身。
她不得不緊閉著唇,臉不停撞到山壁上,撞得鼻青臉腫,隻死死咬緊牙,絕不放開紮手的藤蔓。
藤蔓上的尖刺將她終日勞作的手磨出了鮮血,她仍死死拽著,滴滴鮮血落下,灑在雪地上,觸目驚心。
洛綰情抿緊了嘴唇,跑到山崖下仰頭望著她,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待風雪小了一些,她又咬牙拚命往上爬,堅韌地就如同一根葦草,不懼風雪的摧殘。嚴寒將她整個人凍成了冰人,流血的傷口凍住又裂開,凍住又裂開,她的手僵硬得像石頭,卻仍記得心裏的執念,拚命向上。
如此反複,她終於離山腰上的那株藥草越來越近。
她忍不住呼出一口熱氣,伸手顫抖地將藥材摘下來,小心翼翼地塞進自己胸口,離心最近的位置。
洛綰情挑眉,那公子容顏想必極英俊,才會讓這女子一見鍾情,為了他不惜冒如此大的風險,風雪中尋藥。
女子得到了草藥,慢吞吞地爬著藤蔓下來。
突得,她全身的力氣一鬆,眼前一黑,整個人搖搖欲墜。
洛綰情心被狠狠揪起。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搖了搖腦袋,蹣跚而下。
行到一半的時候,她一腳踏空,神色大變,連忙去控製住藤蔓,沒想到手臂卻沒了力氣,慘叫了一聲,極速摔了下來。
洛綰情眯起眼睛,張開雙臂想接住她,然而她卻從她身上穿了過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好半會兒都沒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