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其頓送走了堂弟馬其油,心裏老大不快活,悶悶不樂地躺在床上,兩眼直直地看著烏黑的屋頂,心裏惴惴不安,馬其油的話不僅讓他甚感痛心,而且也讓他害怕,這表明他家的周圍不再是那麼安全的了,肯定有人在日夜蹲守,窺探他家的動靜。想想真是糊塗啊……
馬其頓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堂弟馬其油送來的禮物帶著去找他的小叔馬征,他到小叔家的時候,他小叔才剛剛起床,小叔的年齡與其相仿。馬其頓老遠看到其小叔就叫了聲:“小叔好啊!這麼早就起來啦?”
馬征看到馬其頓來了,斜眼看了他一眼,沒有吱聲,低頭走進了屋裏,呯的一聲,把門關了起來。馬其頓一大早就吃了個閉門羹,是氣笑不得,他能跟誰氣?他是他的小叔,有什麼辦法,隻好厚著臉皮上前敲門。“小叔啊,我是馬其頓啊。”裏麵半天沒有聲音,馬其頓呆呆地站在外麵候著,過了一會兒又敲。裏麵傳出悶雷般的聲音,語氣陰陽怪氣:“難得你叫我小叔啊?”
“啊,小叔你開開門嘛,有什麼話慢慢說,侄子哪時不認了啊?”馬其頓哀求著。
馬征開了門,滿臉的冷漠。馬其頓裝著看不見,憨憨地笑著:“嗬嗬,小叔啊,怎麼生起侄兒的氣來了啊,小叔可是一直疼愛侄兒的哦!”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要拐彎抹角的了,你也知道小叔的脾氣,不喜歡那樣的。”馬征沒有一點好顏色,語氣冰冷。
一個站在屋裏,一個站在屋外,半開著大門,兩個人就這樣站著,還是馬其頓的小嬸母解開了這個僵持:“馬征啊,你怎麼能這樣啊,你看侄兒來了,肯定有話的,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怎麼一大早就這樣站像什麼啊?馬其頓啊,你也知道你小叔的強脾氣,不要與他生氣,你自己坐吧!”
“沒事的,小嬸子,都是我的不對,唉,我不該跟小弟那樣說的,說句實話,這事真得很難的,話又說回來,當與不當,其實也沒有什麼的。”馬其頓自己坐了下來,遞了一支煙給馬征。
馬其頓的小嬸子接著話茬兒說:“我跟小油子說了,讓他不要去爭這個隊長,他卻不聽,非得要去。我也沒有辦法,你小叔這個人呢,沒有太多的主見,聽人家說你有這個權力,所以啊他就當真了。也鼓動小油子去爭這個隊長,以我來看啊,當個老百姓沒有什麼不好的,官不睬民不擾的,自己種田自己吃飯。要少煩多少神啊。”
馬其頓見其小嬸這樣說趕忙插嘴說:“小嬸子說得極是,我當這個隊長,雖說能拿一點錢,但是一年到頭要多跑多少冤枉路啊,要吃多少見不得人的苦,沒有人能理解,幹得不好,村上人怪,上級也怪,真是成了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氣,這麼多年來我跟誰說去啊?隻得自己忍著,自認倒黴!唉……還是小嬸子說得對,做個老百姓,輕輕鬆鬆地過活,多好,不用煩神,也不會有人找你說怨話,更不會有人在你背後罵你娘,一天三頓飯吃過了,歡喜到哪裏涼就到哪裏涼,不用擔心有人找你,也不用擔心有人背後罵你,你說多好!當然啦,沒有做過隊長不知道做隊長的艱辛與難處啊!別的不說,就拿眼前這個事情來說,要是擺你小叔頭上,我來找你,你說怎麼辦?你能直接說,這個隊長的位置就把我馬其頓嗎?我想肯定是不可能的,對不對?小嬸子,小叔。”
馬其頓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通,說得馬征沒話可說。馬征既不說馬其頓說得對也不說他說得不對,隻是人低著頭坐著生悶氣。
“早飯沒有吃呢吧?聽說他大嫂子去了女兒家?小嬸子正好燒早飯,一起吃一點,省著回去燒了,不要想他爺兒倆說得事,你當過隊長,跑得地方多,見過的世麵也大,懂得的也多,不要跟他們計較了,聽嬸子話,哦!說句實話,我還不想讓你的弟弟當生產隊長呢,嗬嗬,他不當隊長我就少挨罵兩句。”馬征的老婆說。
馬其頓點頭表示同意,在等吃早飯功夫,他接二連三地抽煙,給馬征的煙還在他的手裏拿著、玩著,馬其頓幾次想給他點上,他都說不吃不吃,馬其頓也沒辦法,隻得獨自一人抽一支換一支,一支接一支地抽……
馬其頓吃過了早飯後,嘴一抹就回家了,馬征並沒有送他,就是在吃早飯的時候,馬征也明顯地表現出不歡迎,但馬其頓隻管自己吃飯,根本就不看馬征的臉,反正是自己的長輩,無所謂的,厚厚臉皮,這也是他為了能化開僵局才這樣做的,要是在平時的話,他不會一大早跑到小叔家吃飯的,今天可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