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3)

費曉與張葩分手後,一溜小跑,沒有到家就聽到兒子阿富的哭鬧聲,她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家門口,柴孔一看到費曉回來滿臉的不高興。“你下午去了哪兒了啊,到現在才回來,你看孩子餓得直哭。”

“沒有去哪裏呀,隻是到後莊有點事回來晚了,路上又碰見張葩說了兩句話就遲了。”費曉邊說邊抱過阿富。“來,媽媽抱。”

小阿富到了費曉的懷裏乖巧得很,不再哭鬧,但是小臉一直朝費曉的懷裏拱,很明顯是餓了想找奶吃。

柴孔一的眼睛翻得大大的,氣呼呼地說:“也不吃晚飯了?你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啊?”

“把飯熯熯就行了,我先把孩子喂點奶就來弄,也快的。”費曉說著就找了個小板凳坐了下來,就著昏黃的煤油燈光,把衣服朝上一挪,開始喂奶,阿富喝著玩著!烏溜的小眼睛骨溜溜地看著費曉。費曉知道那是阿富肚裏有一口了(即飽了之意),忙說:“大大抱,媽媽燒飯給大大吃,大大餓了,嗯?”費曉看著阿富說,一手指點著他的小小的鼻子。阿富靜靜地看著費曉,愣了一會兒,把肚子一挺,似有不情願。

“廢什麼話啊,候咯磨蹭,要等到半夜吃飯嗎?媽的,什麼事都會摸,有得摸呢。”站在一旁的柴孔一怒氣衝衝。

費曉聽了沒有吱聲,靜靜地站起,把阿富遞到柴孔一的手邊,睥了柴孔一一眼。“死樣!你抱著,我去燒飯。”費曉默默地走進了廚房,點亮煤油燈,燈頭搖曳不定,她就著昏黃的燈光揭開冰冷的鍋蓋看了看,又把鍋蓋蓋上,爬到鍋膛門口燒了起來,燒了一會兒又爬出來在鍋裏沿著鍋沿澆了一些水,鍋裏旋即“哧哧”地冒出熱氣,熱氣噴到她的臉上,她用手在眼前搖了搖,又將鍋蓋蓋上,又爬到鍋膛門口把草朝鍋膛裏填,由於鍋膛裏的火剛才過了(即滅了),她隻得用火叉把彤紅的草灰挑了起來,用口一吹,火“謔”的一下哄了起來,火頭竄出鍋膛門差一點噴到她的臉上,費曉下意識地往後一縮,火沒有哄到她的臉上,但是眼睛還是被青煙熏了下,她揉揉眼睛。“這個鬼鍋膛?!能把人抽死。”

“飯燒好了沒有啊?”柴孔一在堂屋喊了起來。“真能捱,捱到半夜呢!?” 柴孔一抱著孩子在堂屋裏轉來轉去,昏黃搖曳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貼在牆壁上直達屋內頂上。

費曉聽了柴孔一的罵聲,心裏感到難過,但是她忍著,還是兢兢業業地做她該做的事——燒鍋做飯。燒鍋做飯這個事,在柴孔一這個家裏就是費曉一人承包,柴孔一從來不摸一把。費曉也養成了燒飯的習慣,也從來不攀他,哪怕再累再苦,她到家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放下手中的工具而後就去廚房燒飯。而柴孔一呢?則是像個老爺一樣等著飯好端來。

“別吵了,馬上就好,來了。”費曉的聲音總是那麼溫柔輕盈,不怒不惱。費曉急急地將飯菜盛好端上桌,柴孔一把孩子遞給了費曉,自己理所當然地端起來就吃。費曉則是一個手抱著阿富,另一隻手拿筷子吃飯。飯吃完了,再把阿富遞給柴孔一,收拾碗筷洗好,又把孩子接到自己的手中,柴孔一則是歪著頭用一隻肥大的手指頭伸進嘴巴裏摳剔牙縫隙裏的殘渣餘孽,直摳得晶瑩剔透的口水滴下來也渾然不知,偶爾地吮吸一下,又繼續摳,一時頭歪過來,一時頭掉過去,反來複去。每當他摳牙縫隙時,費曉總是默默無言地看著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哎,對了,你剛才說看見張葩,在什麼地方看見的?”吃飽喝足的柴孔一突然問起剛才費曉說過的話,眼睛還看著手指頭上從牙隙中摳出的菜筋骨,而後又把它彈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