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龍湯(1 / 2)

昔時年少厭沉淪,今日惟恐淺玉尊。

人情冷暖無也罷,萬卷典籍不覺珍。

彼岸聽琴笑看花,無珍無饈獨自斟。

腹中尚有書幾卷,不知換酒值幾金?

這是那年自娛自樂的寫一首小詩,取名《彼岸花》,現在看來,雖然都是些酸溜溜、無病呻吟的詞藻,但當時那份年少輕狂、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態還是令人十分懷念。

不知不覺已經夜裏12點多了,校門口學生們仍是進進出出,絡繹不絕。燒烤攤人聲鼎沸,劃拳的,勸酒的,中間還參雜著女同學的尖叫聲,熱鬧極了。

我喝的已經有些暈乎了,成果看我這個樣子,就要拉著我回宿舍。

這故事剛聽到興頭上,哪能就這麼斷了。我一把把他推回去,嬉皮笑臉地對他說:“果哥,今天你要是講不完,我就不回去了,你也別指望回去睡覺!”

成果也哈哈坐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又忽的把臉湊過來說:“那我繼續了啊!你可別害怕!”

成果屬於典型重慶小男生的形象,臉型瘦削俊俏,單眼皮薄嘴唇,很招女生喜歡。但在斑駁的夜燈下,他突然把臉湊了過來,著實嚇了我一大跳。我趕緊悶了一口酒,喊他:“麻賣批!你把臉湊過來幹啥!搞基麥?”

我在重慶上學的時候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也可能我的學校是理工科的,這種現象就更加明顯了。比如兩個男同學下課一起上廁所,或者一起走回宿舍,更有甚者一起吃個飯,都會被小女生在後麵嘻嘻哈哈地談論,說倆人搞基呢!

剛開始的時候,我身為一名北方大漢哪能扛得住這樣說,每次被講都會感覺羞惱萬分,沒去重慶之前,哥幾個都是穿一條褲衩、擠一個被窩的,不一起放水的課間都不是完整的課間。沒想到不到一年我被同化了,經常和小女生們一起討論誰誰誰一起幹嘛幹嘛了,是不是搞基了之類的,竟也了樂在其中。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我回到北方,哥們過來勾肩搭背,我就趕忙跳開,問一句,搞基麥?哥們一臉不屑,咋了這是?gay裏gay氣的……

成果也知道這個段子,哈哈笑了幾聲,說:“好了,不開玩笑了,趕緊講完咱們回去睡覺,明天上午還有課。”

“剛才說有個老頭提出去找個巫神過來,大家都犯了難,巫神這種行當,早年間很多,每隔一段時間都有到村裏來給人瞧病的。可這幾年信的人越來越少了,頭疼腦熱的都往醫院跑,年輕一輩的一般沒有見過的,就一些老人偶爾生病了,還會念叨著請個巫神過來看看。”

“這時我老漢兒說話了:‘趕緊,果他媽,去別的屋找床墊子給嬢嬢墊起,莫要著涼了。那誰,去請衛生院的大夫過來給嬢嬢看看。’我老漢兒念過幾年書,是村裏的小學老師,信科學,信共產主義,對那些神魔鬼怪的一直嗤之以鼻。他剛回過神來,就聽說要去找神漢巫婆的,這種的來了能治好還好說,要是來個半吊子神棍,治出個三長兩短來,那他兒子還不得找人拚命?所以就趕忙讓人去請醫生過來。”

“其實剛才婆婆倒下的時候,就有人去請醫生了。沒過一會,就見一個醫生挎著個醫藥箱跑進來了。他先問了問情況,又蹲下去看婆婆,又是把脈又是扒眼睛的,倒騰了好一陣,才慢慢站起來說:‘人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暈過去了。’”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剛不是說老太婆倒地的時候還瞪著眼珠子渾身發抖,這能叫暈過去了?”

“是啊,所以大夥都不信他,婆婆當時眼直勾勾的,嘴裏還念叨著呢,怎麼看都不是暈過去了!那大夫被人圍著,汗都出來了,其實他學的是西醫,剛畢業沒多久,本來學的就不怎麼樣,要不然也不能給分配到村裏的衛生室工作。他一個小青年哪裏見過這種陣勢,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