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事兒。
11年,我在重慶某高校讀大二。那年學校的國際學院和國外某大學合作創辦了一個“2+2”項目,即前兩年在國內念,後兩年出國交換,麵向大一、大二各專業招生,當時看頗有吸引力。我也報名參加,居然選上了。後來才知道名額根本沒招滿。
我高中畢業跟妹子分手,所以大學前兩年過得比較抑鬱,沒事喜歡喝點酒裝深沉,喝多了跟一幫狐朋狗友插科打諢吹牛皮,隻求醉後心裏舒坦。
認識成果是在進了項目班之後,他比我們大一屆,掛科留級,重修學分。沒過幾天就跟我們這幫人混一塊兒了。其實我不願意帶他一起玩,第一次和他出去喝酒的時候,我們尋思著先摸摸底兒吧,灌了還不到一瓶,就趴桌上了,渾身通紅,一個勁兒吐,我們幾個當場嚇懵逼了,趕緊往校醫院抬。後來才知道,這哥們酒精過敏,俗稱“一瓶翻”。
他也沒個數兒,每次出去還非得跟著。拿個2兩的小塑料杯擺麵前倒滿,一晚上就攻這麼多了,就在那坐著樂嗬嗬地聽我們喝多了瞎嗶嗶,還時不時插上幾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倒也挺好玩兒。
那天,已經入秋了,但天氣不是很涼。晚上9點多,我到處找人喝酒,平時一起出去的幾個人不是社團有活動就是陪女朋友。沒辦法,拉著成果就出去了。
時至今天,我仍對重慶念念不忘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重慶的夜生活。雖然學校在山上,仍然阻擋不了山城人民愛熱鬧的天性。天剛一擦黑,校門口的老板們就推來燒烤車,扛來幾箱啤酒,桌椅剛擺好,就陸續有學生拉幫結夥地從校園裏往外走了,一盤毛豆,一盤燒烤,或者幾個人點一鍋串串香,開一箱山城,或者老板家裏自釀的白酒,一塊錢二兩,四五個人叫上兩斤,能一直喝到淩晨兩三點。
我倆隨便找了家串串店,喝到11點多的時候,我酒已經差不多喝開了,成果麵前的那杯還剩一半多。他一直在用蹩腳的川普講他過去的一些自以為很好笑的事兒,我好多地方聽不懂,便覺得挺無聊,便打斷他:“果哥,你見過鬼嗎?”
這句其實是為我下麵的話起個頭。鬼怪這種東西,都是聽說過沒見過,聽這麼問的都會回答說:“沒見過,你見過嗎?”然後我就會接過話來,講一講老家的一些奇聞怪事,把一兩件安自己身上,就是些吹牛裝逼的套路。
然後就聽果哥說,“見過啊!”我一口酒差點嗆著,本來構思好的故事硬生生憋回去了。隻能順著他的話問:“真的?見過什麼鬼啊?”果哥說:“外公。”
我一聽來了精神,給他把2兩小杯續上,我自己也滿了一杯幹了,讓他趕緊講。
他抿了一小口,有點為難地跟我說:“家裏不讓我跟別人說這事兒。”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我癢癢蟲都快被鉤出來了。聽意思,這件事他家人都知道,並且還不允許外傳,這難不成還是個真事?但怎麼可能真有人見過鬼,關鍵這位見過鬼的還活生生地坐在我對麵和我喝酒。可能他們家的人有這個本事?……一時間,各種靈異鬼錄,奇幻小說的橋段都湧進我腦子裏了。
附近山裏一聲不知名的鳥叫劃過了夜空,深秋的月光銀練般撒在婆娑的枝葉上,與這嘈雜的夜攤相比,顯得尤為靜謐。
我趕緊催促他繼續,又不斷和他碰杯勸酒,可能是酒精起了作用,他一仰頭幹了一杯,跟我講了起來。
“我跟你講的都是真事,你不要和其他人說起。我老家是萬州開縣的,外公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對他沒有什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