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誌:媽的,等我有錢了才不上這地方來吃飯呢!
我:那你準備去哪裏吃?
阿誌:高檔飯店唄,最起碼也不能比項城酒店差。
我:那你啥時候有錢?
阿誌:我哪兒知道去!慢慢混唄,沒準哪天就混好了。
我:好,那我等著,到時候你別忘了我就行。
阿誌:那是必須的。
截止到發稿時,在世俗意義上來說,阿誌依然是個窮光蛋。
我們就這樣閑扯著,餛飩終於上來了,我一看整個碗裏最多不會超過二十個,而且熱氣騰騰的,不好下嘴。
我:六塊錢給那麼少,是不是騙人的?
阿誌:別急著下結論,先吃吃看,沒準挺好吃的。
阿誌吹著熱氣勉強吃了一口,隨後就得出了一個比我更激烈的結論:太他媽騙人了。
騙人也沒辦法,既然買了就要吃完,我特意數了,我的碗裏總共有二十個餛飩,問阿誌,他說沒數不過也差不多是這個數。
為了解氣,我們把湯喝完之後才離開,離開的時候,店裏的座位已經坐滿了,看來還有很多人是願意上當受騙的。
從此以後我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所有賣餛飩的都是騙人的,因而至今為止都沒再吃過。
出門開,太陽很大,我問阿誌:我們去找住的地方?
阿誌:急啥?先轉轉唄,你累啦?
我:累倒是不累,就想早點找到住的地方,心裏踏實。
阿誌:放心吧,肯定沒問題的。
我聽從了阿誌的建議,繼續溜下去,好在路邊的樹蔭遮住了部分陽光,沒讓我感覺到太曬。
我們拐上了一條小街,路的左邊是一所學校,和路隔著護欄,右邊有各種熟食店,一路走過去香味四溢,讓本來就沒吃飽的我瞬時起了食欲。
不過這種時候必須要克製,我們還沒有衝動消費的資本,所以最好的方式是裝作淡定地走過去,或者留著口水走過去,隻要不花錢都行。
萬幸的是,阿誌也沒有提出要買什麼的要求,他肯定也是在克製了。
繼續走過了一個十字路口,在路左側有一個不大的廣場。由於是中午,路邊很多賣小吃的餐車生意很好。我看到廣場北麵還有幾個飯店,裏麵人也很多。
廣場的一圈都被冬青圍繞,上麵都是塵土,髒兮兮的。在一大片空地上,有很多供小孩子玩的遊樂設施,由於在太陽暴曬之下,所以基本沒有生意,我隻看到老板在旁邊的樹蔭下拿著飯盒吃飯。
水泥質的圍欄把冬青圍起來,圍欄很矮但很寬,看來是專門建來用以休息的。我和阿誌找了個有樹蔭的地方坐下來。
坐了不到十分鍾,我們幾乎同時感覺到還是躺著舒服,於是在確定圍欄衛生條件合格的情況下雙雙躺下,頭對著頭。
我問阿誌:你說劉哥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阿誌:劉哥?哪個劉哥?
我:你腦子有毛病吧,這麼健忘!當然是帶我們過來的劉哥。
阿誌:不知道,也許一切都處理好,現在已經到濟南了呢。
我:不可能,把那個白色的車撞那麼狠,肯定要處理很長時間。
阿誌:那咱們就別管了,相信人民警察肯定能處理好。
我:但願吧。
雖然心裏一直在埋怨自己不該那麼著就逃離現場,但又知道自己在那裏也根本幫不了什麼忙,我就一直陷入這樣的糾結中。
一會兒阿誌睡著了,呼吸聲很重,看來走路加爬山把他累得不輕,而我由於兜裏保存著我們的共同財產,所以一直沒敢睡。
困意逼著我把眼皮合上,同時也想出了一個好主意。我向右側身躺著,錢就在右口袋裏,這樣把錢壓在身體下麵,心裏就踏實了很多。
我是被阿誌搖醒的,睜開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右口袋,幸好錢還在。
我問阿誌叫醒我幹啥,他指了指我們周圍,告訴我我們現在躺在了陽光裏。
沒錯,那片樹蔭已經隨著太陽的移動轉移到我們的右側,現在我們確實全部暴露在陽光下了。
沒辦法,隻能找片樹蔭繼續睡了。
我們一圈轉下來,發現水泥圍欄上很多人都在躺著休息,他們為什麼不回家休息?還是都像我們一樣是流浪者?不對,說我們是流浪者是不恰當的,應該稱為出走者。
我們又找到一片樹蔭,阿誌躺下要繼續睡,我卻已經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