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把裝草的袋子一邊一個抱著進了西側的小屋，腳下的草被他踩得倒成一條。
我和阿誌跟著進去了，順著老頭踩出的道。已經倒下的草被我和阿誌又踩了一次，徹底癱在了地上。
老頭放下袋子，打開了一個自製的一個矮木門，那隻羊看到他叫得更歡了。
我們迫不及待地走過去想看看這個羊有多了不起。走近了，看著和我平時見到的羊沒啥區別，餓了也隻是“咩咩”的叫，並不像老頭說的會說話。
阿誌首先表示了失望，他對老頭說：你騙人，這羊不會說話！
我也沒說他會說話啊，我說他能陪我說話。老頭一邊說，一邊從袋子裏把抓了一把草，輕輕地走過去送到羊嘴邊。
我本以為這隻是個羊圈而已，沒想到裏麵還放著一張床，床上有一張破得不成樣子的涼席，露出下麵用高粱杆編成的墊子，床一頭有一個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薄被，黑成了一片。
看來這件西屋不僅僅是羊圈，而且還是老頭的臥室，說是他和老黑的臥室也許更恰當。
見到了一個如此平凡的老黑，雖然早就已經預見到可能是這個結果，但是白白地跑這一趟還是讓我有點惱火，很明顯老頭不是我們設想的那種騙子，但我們卻被他騙了。
也許老頭隻是一廂情願地把這羊當作個人，或者當作個伴兒來對待，在我們看來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羊而已。
阿誌用眼神示意我離開。對，即使他騙了我們，我們也不能對這個老頭怎麼樣。
我跟著阿誌出來，然後問他：我們直接回來時的那條路嗎？
阿誌：不著急走，我想試試這個老黑是不是像老頭說的那樣。
我：哪樣？
阿誌：就是說不吃附近的草，光吃縣城北關那一片的。
我：怎麼試？
阿誌：還能怎麼試，隨便薅點草喂喂它不就行了。
好主意。我也起了獵奇的心理，但是隨後又一個問題出現了，我問阿誌：那老頭在怎麼辦，他肯定不讓我們拿草喂他的羊的。
阿誌：那就等唄，等老頭出去再說。
我們行動的第一步就是薅草，這個任務一點都不難，我們隨意地薅了一些草，都是羊愛吃的。這個我有經驗，我小時候放了學都是拉著羊去河溝裏放的。
第二步可就麻煩了，因為我們不知道老頭何時才能離開他的羊。
唯一的辦法隻能等。
胡同口有棵楊樹，我們坐在那樹蔭裏靠著樹，百無聊賴。
路過的村裏人都會看我們一眼，畢竟村子不大，來了陌生人肯定都好奇。但我們就裝沒看見似的閉目養神。
我首先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被阿誌叫醒，他向前指了指，告訴我：老頭走了。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老頭已經離我們有二十多米，肩上挑著兩個水桶，看來是去打水了。
世間武功，唯快不破。我立馬調整了一下因睡覺而模糊的意識，趕緊拿著草和阿誌一起向老頭的家裏走去。
推開羊圈的小木門，這隻羊因為剛才吃了草，現在已經不叫了。隻是看見我們，眼神有些警惕。
我們拿著草慢慢地接近它，它先是後退，後來也許真的看出我們沒有惡意，張嘴開始吃我們手裏的草。
現在我們揭穿了老頭撒的第二個謊，他的老黑並不隻是吃北關的草，原來也像普通羊一樣，哪裏的草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