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我們已經看到旅館的燈光和招牌。
近前,是一個不太寬的門,裏麵一個小櫃台,不算高,能看見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正在看電視。
這就是那個“王八操的”無疑了。
電視在放小品,裏麵有很大的笑聲的掌聲,這婦女卻看得一臉嚴肅,仿佛不是看小品,而是在看誰的追悼會一般。
想到追悼會,我又想起來我們路過的那個火葬場,叫它殯儀館也好,立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王八操的”看到我們進來,抬頭看了一眼,沒搭理我們,又繼續嚴肅地盯著電視。
我們隻能主動一點了。
王姨,還有房嗎?阿誌問她的側臉。
有,等會。她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轉頭。
突然她又好像感覺哪裏不對勁似地轉過頭來看著我們,問:你怎麼知道我姓王的。
是剛才那個洗頭房的人說你是……。阿誌很實誠。
我趕緊攔住,對她說:我們剛才打聽路的時候,她們告訴我們的。
幸虧那兩個姑娘沒說她是屌或者其他操的,不然“屌姨”這個稱呼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切,她們那些人不可能說我好話,整天搶我買賣,每次有人來我這住宿的都被她們半路拉去洗頭了,我沒少罵她們。她恨恨地說。
你們要住什麼樣的?王姨問我們。
有啥樣的啊?我說。
大床房和標準間,都三十。說完她又繼續看電視。
那哪種能住兩個人?我繼續問。
都能住。王姨目光依然盯著電視。
恩,那我們要標準間吧,能便宜點不?我鍥而不舍。
王姨這回不看電視了,她轉過臉認真地盯著我說:青年,這個沒有講價的,天都這麼黑了,你去哪裏睡去?三十算便宜的了,你要是剛才在她們那個地方,不到一個小時就得一百多。
我聽見阿誌長籲了一口氣,他肯定是在慶幸沒有進洗頭發,不然也許我們就隻能光屁股出來了。
那她們那裏能幹什麼啊,這麼貴?我有點明知故問了。
去去去,小孩子別打聽那麼多,就這個價,你們住不住吧,不住就快走,別耽誤我看電視。她開始不耐煩了。
我們住。我說著,掏出30塊錢來給她。
我心裏開始滴血,一晚上我們的大半盤纏就沒了,但是為了不露宿街頭,隻能忍痛割愛了。
我沒有征求阿誌的意見,看來他也是這麼認為的,又或者是他對錢的問題根本漠不關心。
王姨眼盯著電視,手卻從櫃台的抽屜了拿出了一把鑰匙,扔到櫃台上,把錢收了回去,告訴我們:108,進去往裏走,屋裏有熱水。
說這些的時候,她的眼神依然沒有離開過電視,裏麵依然笑聲飛揚,她還是嚴肅對待。
不需要登記身份證嗎?阿誌問。
不用,在老娘這,沒人敢來查,趕緊進去吧,別耽誤我看電視。她對電視說。
我有些悻悻然,拿了鑰匙,和阿誌從旁邊一個有著門簾的小門進去,繼續往裏走。裏麵燈光昏暗,我們踩著水泥地麵的聲音清晰可聞。
還真是個“王八操的”。阿誌明顯對於王姨的態度很不滿。
竟然不用登記身份證,還有沒有王法了?他繼續說。
登記身份證你有嗎?我說,再說你還不知道嗎,在有些地方有些人比王法還王法,他們就是“王八操的”。
阿誌表示讚同:對,你這話在理。
難得被阿誌讚同了一次,我心裏有些得意,不再在乎剛才王姨對我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