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樹上有一個寫著“旅店”的紙殼吸引了我們的注意，那上麵還有一個由此轉彎的箭頭。
我們順著箭頭拐進了一條胡同，天完全黑了下來，旁邊住戶的燈光很微弱，看不清胡同的路上都有些什麼，我能不時地感覺到自己踩到了水窪裏。
胡同的盡頭是一堵牆，牆上的紙殼提示我們這不是死胡同，因為上麵也寫著“旅店”，加上一個向右走的箭頭。
我們依指示而行，感覺目標越來越近了。
前麵一座房子的門口有亮光，我們以為到了。抬頭看去，那裏的燈是轉著的，門口站著兩位姑娘。
走進了，我們才看清：門上麵還有一個招牌，上書“洗頭房”；不知道天熱還是什麼緣故，兩個姑娘穿地也很簡樸，是比夏天正常穿著的簡樸還要簡樸的穿著。
我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臉部開始發燙，不敢抬頭向前看了。轉頭看阿誌，臉上看不清，但是他的眼神很執著，死死地盯著前方，眼睛發著光。
我們終於走到了洗頭房的門口，這麼寂靜的路上遇見了人我想著不打聲招呼不禮貌，可正當我要打招呼的時候，一位姑娘已經先我一步了：小帥哥，洗頭不？
不洗。我說，我一沒錢，二也沒有洗頭的計劃。
怎麼個洗法？阿誌聲音裏透著淡定。
洗頭還能怎麼個洗法？就是先洗頭後理發唄。另一個姑娘一邊說，一邊吐掉嘴裏的瓜子皮。
阿誌往裏看了一眼，對她倆說：理什麼發啊，你們連個鏡子都沒有。
兩人對視了一眼，開始大笑，我們等她們平複了情緒，其中一個眼帶笑意地跟我們說：有，你看不見，都在屋裏呢，要不你進來看看？
我們沒錢！我一邊說出這四個字一邊攔住了馬上就要衝動行事的阿誌。
那兩個姑娘看來也是逗我們的，這時卻沒有了興致，其中一個說：沒錢就快走吧，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我們隻得繼續往前走，阿誌的眼神還不時回頭看，目光盯著兩個姑娘大腿的方向。
我突然想起某件事，回過頭來問他們：大姐，那個旅館在哪兒？
叫啥大姐，多難聽，姐姐我有那麼老嗎？其中一個明顯對於我的稱呼不樂意了，憤憤地說。
我心裏也有一絲不快，你都自稱“姐姐”了，怎麼還不能讓人叫“姐”呢？
小姐，旅店在哪兒啊，你告訴我們唄？阿誌繼續問她們。
你看這戴眼鏡的小夥兒多會說話，把我們一下就叫小了。剛才訓我的那個姑娘說。
好了，別逗他們了，往前走再右拐一下就到了，那個王八操的今天有買賣了。另一個姑娘對我們說，當然肯定不是在罵我們。
我們轉身走掉。待離洗頭發已經很遠了，我問阿誌：叫她們大姐和小姐有啥區別，不都是姐嗎，再說她們看著肯定都比咱倆大，應該叫大姐啊？
阿誌聲音裏透著得意，告訴我：其實大小都無所謂，但不能因為歲數比咱大就叫人家大姐，當然我也不是因為她們歲數小才叫她們小姐的。
那是為什麼？我問。
她們需要職業認同感。阿誌說完這句話，我們的路已經走到盡頭，需要拐彎了。
而我則因為琢磨“職業認同感”是個什麼東西，差點撞到了牆上，幸虧被阿誌攔住。
此刻，我們就要見到那位姑娘提到的“王八操的”了，隻是不知道王八操出的是男還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