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誌回頭看了一眼,大叫:不好,跑快點!
我感覺自己的兩條腿倒騰地越來越頻繁,卻感覺不到速度的加快。
就這樣,我們倆一邊向前跑,一邊回頭看,看著年輕保安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們的喘氣聲越來越大,而後麵的那位好像在逗我們玩兒似的,不緊不慢地跑著,在我看來,說溜達著也許更合適。
太陽好像把他生命的所有力量都朝著地球發射,我猜想其中的三分之一也許都照顧到了我身上。再加上劇烈的運動,汗水開始迷住雙眼,前麵的路已經看不清楚。
終於我和阿誌平齊了,他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們同時往後看去的時候,那保安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我甚至都看到了他鼻尖上滲出的汗珠,卻看不到他臉上展現出絲毫疲憊。
在我追上阿誌之後,我們又跑了大約50米,我終於承受不住勞累和炎熱,停下來彎腰大口喘氣,阿誌也及時停了下來。
回頭望去,也許再過十秒鍾,那家夥就該追上我們了,而更遠處,已經看不到酒廠的大門了。
我環顧四周,路兩邊都是瘋狂生長的玉米地,不遠處與公路幾乎平行的鐵軌向前伸展,最終也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什麼都看不見了。
那保安終於追上了我們,他停下來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臉上展示出一種輕鬆獲勝的表情對我倆說:再跑啊,沒本事啦?我這才剛熱完身。
阿誌彎著腰對他豎起大拇指:大哥,你太厲害了,跑不過你。
不跑的話就別廢話了,跟我回去等候處理吧。
大哥,我們不能回去。我開始擔心我們的前途了。
為啥?他問。
阿誌搶著說:我們要出走,不想在這破地方呆了。
放屁,你們走就走唄,和往廠子裏扔磚頭有毛關係?
我請求他:大哥,你看我們都累成這熊樣了,你要是不著急,咱們找個地方聊聊行吧,反正我們也跑不了。
阿誌也趕緊附和:對,對,看樣子你比我們大,聊聊你也讓我倆長長見識。
沒啥好聊的,我還得上班呢,趕緊跟我回去吧。他說。
我一看請求無用,索性在一棵樹底下坐了下來,汗水開始快速地往地上滴。
阿誌也坐了下來,用手掀起上衣,擦了擦臉。
哎哎哎,你們倆怎麼回事,怎麼還坐下啦,快點起來,跟我回去。
我對他說:反正我們是跑不動了,想讓我們回去你就拉著我們吧。
他罵了句“兩個賴皮”,隨後也就勢坐了下來。
他一坐下就炫耀似地跟我們說:就你們這小樣還跟我跑,我小學時可是鎮上運動會的長跑冠軍。
我們兩個在喘氣之餘還不忘恭維他:我說呢,怪不得我們跑這麼累,你幾乎連汗都沒出呢。
你那麼牛就怎麼當了保安了呢?阿誌有點惡毒地問。
他並沒有顯示出不高興的神情,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恨恨地說:上了初中,和人打架,被開除了,在家呆了幾天,幹不了農活,找人進了酒廠當保安。
我對打架這件事情特別感興趣,特別是我剛剛過去的初中生活中也曾見識了幾起學生打架事件,於是滿臉好奇地問他:大哥你說說唄,為啥打架?
說起來話就長了。他說完後從褲子口袋掏出一盒煙來,先讓我們,我們都擺手拒絕,說不會抽。他就自己掏出一根點上,待呼出第一口氣後,開始跟我們講述他被開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