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力為方,心願為圓(3 / 3)

我們要想改變人生、創造人生,完全在於從立誌的根本點做起。曾國藩曾經說:“人的氣質由於天生,極難改變。欲求改變之方,總須先立堅卓之誌。”意誌決定之後,就要努力不懈地履行其誌,堅持其誌,涵育其誌,久之自然會日新月異,別有天地。陶覺曾經說:“丈夫立誌果能堅定,自然無事不成。彼蒼蒼者,隻能限人以資財,而不能限人於造就也。”人有誌,則為方圓;人方圓,則可玉成大業。

“匹夫立誌,可參天地!”這是君子立誌的首要。所以朱熹在滄洲精舍教導學生時說:“書不記,熟讀可記;義不精,細思可精;惟有誌不立,自是無著力處。隻如而今,貪利祿,而不貪道義;要做貴人,而不要做好人;皆是誌不立之病,誌不方之弊。須反複思量,究思弊病起處,勇猛奮躍,一躍而出,方見得聖賢所說千言萬語,無一不是實話,方始立得此誌。就此積累工夫,迄邐向上,大有事在。”

張橫渠說:“德勝其氣,則性命於德;德不勝其氣,則性命於氣。命於氣者其氣駁,命於德者其氣醇。不勝其氣,隻是誌不立。誌立則氣從。”誌是氣之本,氣為誌之標。唐翼修說:“凡人立身,斷不可做自了漢。人生頂天立地,萬物皆備於我。範文正做秀才時,以天下為己任,便有宰相氣象。但設心行事,有利人之意,便是聖賢,便是豪傑。為官,可也;為士民,亦可也。如人隻要自己好,總不知有他人,一身之外,皆為胡越。誌即小,豈能成大事哉!”呂維其也說:“立誌要學聖人,不可僅以中人止足,亦不可以豪傑自命。”立誌小,眼光就短淺,誌向自然不大。見識也會小,氣象也肯定小。

一生存心做事,也是根據他的理想與行事方法,都不拘泥於一個小小範圍。立誌做人,心理上就要具備這樣的涵量:要讓國家少不了我,人類少不了我,曆史上少不了我,天地間也少不了我!這種自負寬大的心境是人生第一等大誌。於是就能瀟灑超脫,氣宇軒昂,這種人的成就,自然是不可限量。

古代管仲,輔佐齊桓公,稱霸諸侯,橫匡天下。然而孔子認為管仲是“小器”,認為他無聖人的誌向,無聖人的胸懷,無聖人的氣象。諸葛亮曾經說:“夫誌當存高遠,慕先賢,絕情欲,棄凝滯;使庶幾之誌,揭然有所存,惻然有所感。忍屈卑,去細碎,廣谘問,除嫌吝;雖有淹抑,何損於美趣,何患於不計。若誌不強毅,意不慷慨,徒碌碌滯於俗,默默束於情,永竄伏於凡庸,不免於下流矣!”這是議論一個人的誌願應高遠,誌氣應恢宏,誌向應堅定,誌力應強毅;這四條都具備了,而不能超凡出眾,是很少見的。

我們如果想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人,成為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人,誌願就得高遠,誌氣就得恢宏,誌向就得堅定,誌力就得堅強剛毅。四條缺少一條,便很難成就至高無上的事業。

誌當存高遠

大丈夫做人堂堂正正,內心世界方方正正。李白有詩雲:“大丈夫必有四方之誌。”宋代劉炎說:“君子誌於澤天下,小人誌於榮其身。”孟子說:“士何事,曰尚誌。”世間眾生之所以為眾生,隻在無大誌而已!小有誌氣的人,也隻在功名利祿富貴與妻妾兒女衣食的講究上。這樣的人,縱使能做大官發大財,或是享受著一時的榮華盛譽,但對於千秋曆史沒有半點涉及,對人生毫無了悟,到頭來還是個凡夫俗子。

這裏所說的立誌,就是要求人們樹立超人超世的大誌,樹立改造天地,創造曆史的大誌。這樣雖不得於上,也可勉得於中,從而使自己的生死,區別於禽獸的生死。人秉承著天地的靈氣而生,應力求對天地、對人類、對曆史、對父母家庭有個交待。這個交待,不是吃喝穿著、生兒育女所交待得了的。所以立誌實為做人第一大事,第一根本。

曾國藩說:“有誌則不甘為下流”,“人才以誌氣為根本”。謝良佐曾說:“人須先立誌,立誌則有根本。譬如樹木,須先有根本,然後培養,方成合抱之木。”世人常常開口說“誌氣”,閉口講“誌向”。說誌氣,立誌是做人的根本,也是做人的力量。講誌向,立誌是做人的目標,也是做人的道理。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就要先樹立頂天立地的誌向。立誌做大人,就要以聖賢為業;立誌做大事,就要以英雄豪傑為業;立誌於富貴,就要以名利為業;立誌於小人,就要以衣食為業。

做人總要有個誌,方可有路走。王陽明說:“誌不立,天下無可成之事。雖百工技藝,無有不本於誌者。今學者曠廢墜惰,而百無所成,皆由誌之未立耳。故立誌而聖則聖矣,立誌而賢則賢矣。誌不立如無舵之舟,無銜之馬,漂蕩奔逸,終亦何所抵首!”立了誌,不變移,不動搖,總會有成就的。從來沒有不立誌而有成就的人。做人惟有立誌,立天下第一等大誌,立誌以天下為己任,才能成大器。

文天祥詩雲:“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元代王惲詩雲:“成事自來輸有誌,不教勳業鏡中看。”

作為人來說,生存在這個世道上,就要有理想,有抱負,有目標,不可糊塗一生。理想與目標就是人們的誌向,就是內心的方正。張橫渠的名言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禪宗六祖的名言是:“眾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這是他們做人的誌向和抱負,也是他們做人的理想與目標;這裏麵有不可一世的氣概,也表現出崇高的精神境界。

想當聖人,就要有聖人的理想;想當英雄豪傑,就要有英雄豪傑的理想。這都能引導人們發憤向上,提高人的人格、精神,提高人的品德、地位,使之雖在人世中卻能超脫一切人世,從而創造曆史,不被曆史淘汰、淹沒!古代的哲士說:“匹夫一立誌,便可參天地”;“人不怕才力不夠,卻怕誌向不立”;“雄圖大誌,為偉大事業成功的基礎。世無缺乏雄圖大誌而能成其為偉大的人。所以一切才智、自信與勇敢,均須以雄圖大誌為根本。”可見古往今天的聖人、英雄,做人均是以方方正正的誌向為根本。

不靠天,不靠地

俗話說:“兒要自養,穀要自種。”“好漢不吃嗟來之食,不飲盜泉之水。”自古以來的英雄豪傑,他們在世界曆史上的光輝業績,沒有一處不是自我創造的。

中國傳統文化強調自強不息的精神。這種精神在個人發展問題上,表現為不斷自我創造。自我創造是一種奮發向上的精神品質。

陸象山說:“人貴自立自重,不可隨人腳後跟,學人言語。”也就是說:在自立、自重中,才能看到自己生命的意義,看到自己的精神,看到自己的品格,看到自己的光芒。模仿他人,依隨他人,就尋不見自我。既然說自立,怎麼能依靠他人而立?偉大人物之所以偉大,全在於他在天地間,一切都是自作主張,以頂天立地的特性存在於人間。一切都在於自己才可靠可行,在於他人都不可靠、不可行。

孟子說:“求就會得到,舍就會失去。”這就是說:求在於自己、在於內,而不在他人、不在外。胡林翼說:“天下事,要靠自立,要靠自強,要靠各方麵反省自己。”“凡是人都要自立,要自強,要求自己莫求於人。所說的求自己,即君子的中立而不偏頗,君子的自強不息。”又說:“天下事,隻有自己培植才可靠,外人哪怕是父兄,都不能代替自己,不能依恃。”

曾國藩說:“凡是在危急的時候,隻有自己最可靠,他人都不可靠。”陶覺也說:“晉代有人說:天下的事,原有自己一人,所以人貴有自立,自立必先自強,千萬不要依賴人,千萬不可求於人,無論他人是親還是疏,一切都不可靠。”至此,人應當知道,應該自省了。

“事能知足心常樂,人到無求品自高。”一個人,隻有以自己的雙手來創造天下,用自己的雙腳來行走天下,用自己的血汗來洗滌天下,這樣方算大丈夫的作為。

瞧得起自己

若要方正,唯有自尊。自尊是自我規矩,自我規矩便能自成方圓。自尊並不是自我誇大,唯我獨尊之意。誇大就會傾向於狂妄,就會流於怪誕。因此自尊與自大極有區別。自尊心的主旨是使你自己瞧得起自己,明了自己所得之於天地,並不少於任何人一分。隻要自強不息,鍥而不舍,精進如斯,曆史上聖賢豪傑就不會少你一份。因此做人不能自暴自棄,而辜負天賦,辜負人生。

自尊心是一種美德,是促使人不斷向上發展的一種原動力。莎士比亞的名言是:“假使我們自比於泥土,那我們就將真的成為被人踐踏的泥土了。”又說:“沒有自尊心的人,即等於自卑。”自卑的人,常常會安於現實,安於平庸,不求進取,總覺得自己不如人。實際上天賦與你的,並無不如人的地方,隻要你能自我發掘,自我奮鬥,力爭朝夕,絕對有所成就。所以自尊的人,決不自卑。

自尊與自大,並無關聯。隻有自卑與自大,才常常聯係在一起的。有人比喻說:“自卑感與自大狂,乃一物的兩麵,好似刀片,兩邊都有傷人的鋒刃。”這個鋒刃不僅傷別人,尤其能傷自身。自卑感,不但是普通人,許多偉人中,也存在著。作為人來說,不但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就是從脆弱的方麵,容易產生自卑感;於是以其所長,掩蔽了其所短。在另一方又容易產生自大感,於是以其所短掩其所長。因此常常會自作聰明,自以為英雄,或是自我為聖,自我為師。

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專,好為人師的人,都容易犯這個毛病。這樣就親手斷送其偉大成就於墳墓之中,這種人不知有多少。再說,自尊不是傲慢,自尊不是狂妄;自尊、自重是存於內在的,傲慢、狂妄是顯露於外表的。隻見其小,不見其大。大,同於天地。有什麼值得狂傲?

孔子教誨學生說:“恭則不侮。”對人誠敬,有禮,就不會遭到侮辱。這就是敬人自敬的道理呀!要自尊,先必須自敬。不能敬自己,怎麼能尊敬他人?又怎麼能自尊於己?能自敬的人必不自賤。自敬就是“主敬”之學。二程夫子說:“涵養須用敬”,敬於身,就不會慢於身;敬於心,就不會動於心;敬於行,就不會縱於行;敬於事,就不會怠於事;敬於天地鬼神,就不會忽於天地鬼神。像這樣把持著敬,怎麼會有德不立而業不成的人呢?像這樣把持著敬,精神無時不在集中,無時不在專一。

古人說:“誠者天之道,敬者人事之本”,“敬勝百邪”,“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隻是敬也。敬就沒有間斷,體物而不可遺者,誠敬而已矣”。又說:“所謂敬才,主一之謂敬;所謂一者,無適之謂一”;“易所謂敬以直內,義以方外。須是直內,乃是主一之義;至於不敢怠,不敢慢,尚不妨於屋漏,皆是敬之事也。但存此涵養久之,天理自明”;“人心不可二用,用於事,他事更不入者,事為之主也。事為之主,尚無思慮紛擾之患;若主於敬,又焉有此患乎?”這些就是所說的“敬主”,就是要做到收斂心身,精神集中,不怠不慢的事吧。

認為自己尊貴,就對賢德有學問的人采取傲慢的態度;認為自己聰明,就不按受別人的意見而誇耀自己。這種人是得不到他人尊敬的。

一粒粟中藏世界

“恭德慎行,為世師範。”這是身為領導者的自尊自重、自我規範的標準。自尊是自重的標準,自重是自尊的條件。要自尊,先必須自重。能看重自己,才能擺正自尊的位置。看自己的重量重如天下,就能自尊自敬並可大於天下。看自己的重量輕如鴻毛,就使自己無所不為而無所不顧。所以能自重的人必然不會自暴自棄;能自重的人必然能貴己而不被外物所奴役。受外物役使的人形體受勞累,受名譽役使的人心誌受煩惱,受利益役使的人精神受傷害,受他人役使的人不重視自身。所以老子說:“貴以身為天下,則可托天下;愛以身為天下,則可寄天下。”

堯想把天下讓給許由,許由不肯接受,這就是自重其身,而能重於天下。做到了自重,自重就不會受外物的勞累,就不會被欲望迷惑心誌。這樣就自可守約,自可守一,自可守中,自可守道。

古人有詩說:“醉裏乾坤輸萬物,閑來萬物更輸誰?死生有命人何與?消長隨時我不悲。”這就是心地的自重,心有主宰。趙州和尚說:“汝等諸人被十二時使,老僧使得十二時。”這就是心有主宰,不被外物所動搖。不被外物所動搖,隻有自重的人才能做到。老子說:“重為輕根,靜為躁君。”自重就能改造天,不自重者被天下所改變,這是不可改變的真理。

前文說了自尊、自敬、自重,這裏再說自愛。做人自愛什麼?就是愛惜自己的人格,愛護自己的名節。守住了名節則人格在,人格在則有方圓。

自尊自重的人,必然能自愛。自尊自愛的人,絕不會自輕自賤,自暴自棄。懂得自愛的人就能自全。愛護自己的身體就能完整自己的身體,愛護自己的德行就能修養自己的德行,愛護自己的心神就能養護自己的心神。

古代的人常說:“名節不虧”,要做到名節不虧,就需要自愛。莊子說:“聖人休休焉則平易矣,平易則恬淡矣,平易恬淡,則憂患不能入,邪氣不能襲,故其德全而神不虧。”這裏所說的完全是自愛自全的道理。顏子一竹筒飯,一瓢水,以經典枕臥而睡,悠閑自樂。不懂得自愛的人是不能做到的!

八仙之一的鍾離權有首詩寫道:

“露滴紅階玉滿畦,閑拖象履到峰西。但令心似蓮花潔,何必身將槁木齊。古塹細香紅樹老,半雲殘雪白雲啼。雖然不是桃花洞,春至桃花亦滿蹊。”

這就是自愛。能自愛,而心中自然別有一番天地。也就是“吾心中自有世界,世界全在吾心中!”呂洞賓所說的“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鐺內煮山川”;屈原行吟於澤畔,向漁父傾吐心曲,曰:“滄浪江的水如果清潔,可以用來洗我係帽子的絲帶;滄浪江的水如果渾濁,就用它來洗滌我的腳。”這些言論都表現了不與濁世推移的堅定誌向。

時間是位公正的裁判

恒心和毅力就是抱一而守終,就是死心踏地。因為我們的事業之夢,常常封鎖在環境的櫥櫃裏,被時間之神保護著,必須以全部的生命力與它搏鬥,以勝利者的姿態奪過來,使它成為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東西,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而告終。

我們如果對事業有一種朝秦暮楚的思想觀念,或者是時做時輟的瘧疾病狀態,這樣便是一個不可救藥的死症。所以孟子說:“一日的曝曬,又以十天的冰凍,沒有能生成的事物了。”又說:“挖井數丈,還不見水冒出來,等於是口廢井。”

在另一方麵,更不能求速達,古語說:“想求速度就不能達到目的。”又說:“他的速度快退縮得也快。”《孟子》中有一個寓言說:宋國有個人,認為他家的禾苗生長得太慢了,於是他就在地裏一棵一棵的把禾苗拔高,還自認為這樣是幫助它們生長。然後一副得意的樣子回到家中,對他的兒子說:“今天我累壞了,我幫助禾苗長高了。”他的兒子跑到地裏一看,禾苗都枯死了。因此說,我們要養成一種事業的恒心,首先要培養自己一種對事業的嗜好,然後再培養一種不求速達的心理狀態,穩紮穩打,循序漸進。

想求速達,就難以滿足妄想的急切心情,就難以把事業辦紮實。達不到心理上的要求,就容易灰心喪氣。灰心喪氣就會渺茫,就容易輟業或者改業,也就難得有恒心了。沒有恒心事業就難成,想速達也不會達。所以說:時間想它快而功力不想它快,功力想它快而效果不想它快。早熟便是小材,大器必然晚成,積累的豐厚,成就便大。日積月累,堅持不懈,就會年年精進,這就要靠君子的恒持之心。

所以孔子說:“善人,我沒有看到過,所見到有恒心的人,這就可以了;把沒有當做有,把虛充當為盈,將約作為泰,難得有恒心了。”又說:“恒心大,沒有錯處,利益堅定,同時利也就有所來到了。”有人說:“凡是事業的成功,都在於有恒心,所失敗的,就是缺乏恒心。所以做人立業,貴在守住恒心以待成功,抱一守終,必有所得。”

所以說,要想成為千古以上的第一人,成為萬代以下的第一人,所成功的要點就是:把全部精力集中在一點上。集中精力於一點,就是千古以來無數人物成功的一個要訣。

我們要想做有作為的人,必須集中全部生命中的全部精神與心力,放在一件事業上。

無論是幹大事業還是做小事情,都集中精力在一點上,這樣小事情也可以變成大事情。

做個有“心”人

俗語說: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這個有心,就是有恒心,有了恒心,最難的事也做得成功。沒有恒心,則將一事無成,最容易的事也會成為最難的事。

天下事最難的不過十分之一,能做成的有十分之九。要想成就大事大業,尤其要有恒心來成就它,要以堅忍不拔的毅力,百折不撓的精神,排除紛繁複雜的耐性,貞固不變的氣質,作為涵養恒心的要素。

一個人之所以成功,不是上天賜給你的,是日積月累自我塑造的,然而千萬不能存有僥幸的心理。幸運、成功永遠隻能屬於辛勞的人,有恒心不易變動的人,能堅持到底的人。事功如此,德業也如此。

如果把人的理想和心願比作“圓”,那麼就要以恒心和毅力為“方”。有恒心才是成功的根本,沒有恒心的人,遇到困難就容易灰心,遇到險阻就會中途放棄。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從這個自然現象中就能體現出恒心來。一日曝之,十日寒之;一日而作,十日而輟,成功的概率,幾乎等於零。

梁啟超自我反省說:“我學習上的毛病在於愛好廣泛,學識膚淺,最大的毛病就是沒有恒心,有獲得馬上就會失去,其它的事還可以效法我,這兩樣不能學我了!”事業和學問,都是在時間上累積而成的,用了一分時間,就有一分收獲。

梁啟超還說:“啟超所學廣博而荒疏,嗜好種類也繁雜,每治理一個事業,都沉浸到裏麵去。集中精力,拋棄雜念,經曆若幹時間,又進行其它事業,則又拋棄以前所學的東西,以集中精力於此。所以常有所得,又有隨時可棄的緣故,所以研究不深透……有識之士說我如果能裁斂學問欲,專工精於一二點,就會在思想界有更大的貢獻。”

人們如果把全部生命的時間都用在這一點上,絕對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水滴石穿,綆能斷臼,隻要專注於一點上,持之以恒、毫不放棄,就能結出豐碩成果。曆史上對於事業成功的人,沒有不是對事業有一種恒心、不改變堅持到底的精神。

《易經》中說:“君子有恒心,他的德行就忠貞不變。”雖天地之大,沒有恒心則無物;事業眾多,沒有恒心則無成。這是貫穿天地不可磨滅的真理。所以古代人都能以“一日感到不滿足,用一個月來繼續;一個月還不能滿足,用一年來繼續。長久地堅持著,守住它不改變,怎麼會沒有大成的道理呢!”

哥白尼之所以成名,就是他對天文學的鑽研有一種持之以恒的決心;拿破侖之所以成功,就是他對軍事上有一種持之以恒的決心;哥倫布之所以成名,就是他對新大陸的探索有一種持之以恒的決心;發明蒸汽機的瓦特,發明輪船的富爾敦,以及愛迪生、馬可尼等等無數成功成名的人物,都是對自己所研究的事業,有一種特有的持久之心。政治學、哲學家、文學家,也都是如此。

不問收獲問耕耘

如果一生隻為自己升官發財、貪圖享樂與自己家庭的享受,或是為自己的功名富貴著想,這些隻是個人主義的成就,這種成就是有限的。

心目中完全不為自己打算,隻為天地人類著想,於是就有天地在,就有人類在,也就有我在。自古以來的英雄豪傑,之所以有超人超世的本領,主要是犧牲精神,並能從犧牲精神中,去成就自我的偉大,成就永恒不死的大我。

古代的哲士說:“聖人不愛自己,聖人不重自己,聖人不為自己。”大英雄大豪傑對待事業與功績也是這樣的。主要在於“犧牲自我”以“成就自我”,傳於後世千百代的犧牲精神。

心中隻存在一個“我見”、“我執”,絕不能有流傳千古的大成就!沒有我見、我執,才能舍身為人,才能犧牲個人的名利,個人的生命,去做有益於人民,有益於國家、民族,有益於全人類的事情。這樣,當代的人才會敬仰你,後代的人才會傳頌你。

龔定庵在詩中寫道:“百年心事歸平淡,刪盡蛾眉惜誓文。”聖賢事業就是這樣的,把絢爛的光輝發揮到偉大事業之上,就歸於平淡的心理。

以閑雲野鶴飄然世外的胸懷,從事救人救世的事業,自然不同於急功好利貪祿戀權的巧宦了,可以收到“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的宏大效果。並且能使從政的人不拘泥於政,居官的人不役使於官,隨時隨地解纜開船。

當人們確立了“犧牲自我”的犧牲精神,就可以使本心衝寂,習心廓清,而不被迷惑、不受感染而從習於物化。主觀的動機絕對純良,潔白得一塵不染,剛健不撓,自然能不滯於物,不惑於欲,不屈於勢,而發揮出剛毅浩大的力量。就能夠送走競爭的情意,除去鄙吝的思想;就能夠廉貪枉之人,立懦頑之士。

“本立而道生”,這是古代的明訓,而陸、王二人所提倡的“立夫其大者”也就是這個意思。大的方麵確立了,小的方麵不立而自立。我們要想做英雄豪傑,自我的心理建設,不僅是“立本”與“正本”的功夫,而應該使每個人有成就天下事的思想。

確立成就天下事的誌向,大家都能以聖賢自期,以狂狷自任,真正使“天下為公”,沒有半點私念存在裏麵的這種境界,對待功名可以忘名,麵臨得失可以忘利,身處生死患難之時可以忘我。對上成就千古完人,對下開拓萬世基業,這就差不多了。

處於功利境界的人,他們的行為是以占有為目標;處於道德境界的人,他們的行為是以服務於人為目標;處於英雄豪傑境界的人,他們的行為是以自我的天才發揮,以個人利益個人成就為目標;處於聖人境界的人,他們的行為是以大眾的天才發展,以人類利益、人類的完成為目標。這裏所說的立本功夫,就是讓大家都能從功利境界、英雄境界躍躋到道德境界、聖人境界的領地。

如果有犧牲小我而成全大我的精神,附之不問收獲與否,隻講耕耘的心理基礎,政治上的逐臭之爭,自然能不禁而止;個人成就的念頭,自然可以迎風而化;個人修養的道德、氣節,自然可以不賞而自行。要想成就一個大我,一個永存不死的大我,老子所說的“形體雖然死去了,精神卻永不消亡的人是永恒的長壽者”的精義就是最好的注腳。

死了就埋在活人心中

領導的事業及聖人的事業,不僅是一種“為我”的事業,更重要的是一種“為人”的崇高事業。不僅是一種解脫自我、成就自我的事業;更是一種解脫他人、成就他人的高尚事業,救世成世的遠大事業。如果僅為自己,就隻能成就一個有限的小我。

我為人人,我便能存在人們的心中。我為整個人類,我便能存在全人類的心中。我同天地萬物化為一體,我便與天地萬物同生不滅。還我於天地,天地永恒,我也就永恒。

無我的精神,就是一種超越自我的聖人境界,即天地的大境界。天地無私,所以天地博大。日月無私,所以日月光明。聖人無私,所以超越自我。聖人無我,無我所以有我。聖人無私,無私所以成就大私。聖人無能,無能所以大能。聖人無功,無功所以成就大功。

天地間自有人類存在便有我的存在,集彙著無數個自我而成為人類社會與國家。再以無數個自我的生命,無窮地繼承、發展而成就了人類的文明曆史,所以離開了人就不能看到這個我間裏多一個塵土粒子,與少一個塵土粒子一樣無關緊要。因為從我們對人生的整體來看,不能僅就以一個“我”來看。宇宙並不是一個塵土粒子!

我之所以為我,人之怕以為我,以及如何成就一個自我,與怎樣成就一個人,就是人生的一個根本問題。

老子經過函穀關,關尹如果不請他留言,而五千言的《道德經》也就不會流傳於世,這就是他的偉大之處。能做到無我念,就自然沒有名利觀念,自然沒有生死觀念,如此則能“天人合一”。“物我”、“生死”合為一體,才能參悟天地的大化育,才能無我中有我,無我中見我。

一般的唯我主義與個人主義的人,總是以怎樣發展個體的小我,及怎樣充實完成個體的小我而劃圈子。但是脫離了宇宙,便不能看到微塵;脫離了世界人類、國家民族這個大我,便不能看到個體的小我。這裏所說的我,就是由無數的大空間中的我,與無數的長時間的發展、充實、組合而成。絕對個體的小我,隻能說是有暫時生命力的小我,生命一旦死亡,便沒有這個小我的存在。而想有永恒的存在價值,就要在國家、民族生命的曆史中體驗。

充實小我,完成小我,就從充實大我完成大我上見,離開了這個大我,小我的價值也就不能顯示出來。天地絕不是僅為小我而育化我,所以要想完成我,必須完成人。從怎樣完成國家、民族、人類的大我上,來完成小我顯見小我。國家、民族這個大我不能光芒四射,個體的小我即使有光芒,也是米粒之珠的光華,就像星火比日月,有光芒也難見到光芒。

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之所以有光芒,就在於他們當時隻圖大我而不計較小我,隻想到怎樣去完成革命,卻沒有想怎樣完成一個小我,也沒有想到怎樣去成名成聖,他們隻想到革命卻沒想到生死,隻見國家民族卻不見於小我。不想成名而名到,不想成我而我就,這就是他們所以偉大、可貴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