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禁令,就是,不能散播我們的秘密。他怎麼會對你說起呢?”

“哦,原來是這件事,”我說道,想起了雅各布昨晚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樣,“他沒有泄密,是我自己猜到的。”

安布裏撅起嘴,看上去有點兒吃驚:“嗯,似乎有道理。”

“我們現在去哪兒?”我問道。

“艾米莉家,她是山姆的女朋友……不,現在應該是未婚妻了。等山姆解決好那兩個小子的問題,等保羅和傑克找到新衣服穿上,如果保羅那家夥還有新衣服的話,他們會到艾米莉家同我們會合。”

“艾米莉知不知道……”

“知道。對了,別盯著她看,山姆會不高興的。”

我朝他皺了皺眉:“我為什麼要盯著她看?”

安布裏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你剛才也看到了,和狼人待在一起是非常危險的。”他很快轉換了話題,“嘿,你不會在意我們把草地上那個黑發吸血鬼除掉了吧?他看上去不像是你的朋友,但是……”安布裏聳了聳肩。

“不是,他不是我的朋友。”

“那太好了。我們不想惹任何麻煩,不想違反條約。”

“噢,是的,傑克很早以前向我提起過條約這回事,為什麼殺死勞倫特就違反了條約呢?”

“勞倫特,”他哼著鼻子重複道,好像覺得吸血鬼也有名字是件好玩的事,“我們殺死他的時候其實是在卡倫家的地盤上。我們不可以在不屬於自己的地盤上攻擊他們,至少不能攻擊卡倫一家——除非是他們首先違反條約。我們不知道那個黑發吸血鬼是不是他們家的親戚或者別的什麼。你好像認識他。”

“那他們怎樣做算是違反了條約呢?”

“如果他們咬了人類,就違反了條約,傑克可沒那份耐心等著他先違約。”

“哦。謝謝,幸虧你們沒有多等。”

“不用謝。”他略帶自豪地說道。

安布裏開過高速路最東麵的房子,轉彎繞進一條狹窄的泥路。“你的卡車真慢。”他說道。

“抱歉。”

泥路的盡頭是一所小房子,房屋上灰色的油漆幾乎脫落殆盡。退了色的藍色大門旁隻有一扇窄窄的窗戶,窗台下種了一排鮮豔的橘黃色金盞花,花給這個地方添了些明亮的色彩。

安布裏推開車門,深深吸了口氣:“嗯,艾米莉在做飯。”

傑萊德跳下車,朝大門走去。安布裏用一隻手攔在他胸前,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清了清嗓子。

“我沒帶錢包。”傑萊德說道。

“沒關係,我不會忘記的。”

他們跨上門口的一層台階,沒有敲門就走了進去,我怯生生地跟在他們後麵。

這房子和比利家的差不多,客廳幾乎是當廚房用。一個年輕女子站在水槽旁的餐桌邊,取出罐子裏的鬆餅,把它們一個個擺在紙盤子上。她的銅色皮膚光滑細膩,烏黑的長發直直的。我頓時明白了安布裏為什麼不讓我盯著她看,因為這個女孩兒實在太漂亮了。

“你們餓了嗎?”她的聲音溫柔動聽。她轉過身正對著我們,隻有左邊的臉蛋上掛著笑容。

右邊的臉蛋上,從前額到下巴,有三道深深的紅色傷痕。盡管傷口早已愈合,但印記看上去還是很刺眼。其中一道傷痕從她那杏仁般的黑色圓眼睛邊劃下來,另一道扯住右邊的嘴角,使她的右臉永遠都是一副苦相。

好在有安布裏事先的警告,我趕緊把目光轉移到她手中的鬆餅上。鬆餅的味道聞上去棒極了——像是新鮮藍莓的。

“噢,”艾米莉吃驚地問,“這位是誰?”

我看著她,盡量把視線集中在她左邊臉蛋上。

“貝拉·斯旺,”傑萊德告訴她,聳聳肩。很顯然,他們曾經談論過我,“還能是誰?”

“一定是雅各布泄露了秘密。”艾米莉自言自語道。她盯著我,曾經楚楚動人的臉上沒有絲毫友善,“那麼,你是那個吸血鬼女孩兒。”

我直起身子:“是的,你是巨狼女孩兒嗎?”

她笑了起來,安布裏和傑萊德也笑了。她的左臉蛋看上去友好了許多。“我想我是的。”她轉過身對著傑萊德,“山姆呢?”

“貝拉,嗯,剛才讓保羅受驚了。”

艾米莉轉了轉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啊,保羅,”她歎了口氣,“你覺得他們還要多久才回來?我正準備煎雞蛋。”

“別擔心,”安布裏安慰她,“如果他們趕不上吃飯,我們也不會浪費任何糧食。”

艾米莉咯咯笑著,打開了冰箱。“毫無疑問,”她讚同道,“貝拉,你餓了嗎?去吃點鬆餅吧。”

“謝謝。”我從紙盤子上拿起一塊鬆餅,一點點地吃起來。鬆餅的味道好極了,我那虛弱的胃立馬恢複了元氣。安布裏一口氣吃掉了兩個鬆餅,他又拿起一個,整個吞了下去。

“給你的兄弟們留一些。”艾米莉責怪道,她用木勺把兒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她的話讓我有些驚訝,但其他人都不以為然。

“真是頭豬。”傑萊德責罵道。

我靠在料理台邊,看著他們三個人像一家人一樣相互逗弄。艾米莉的廚房很溫馨,白色的櫥櫃和淺色的地板將這個地方映襯得亮堂堂。小小的圓桌上擺著一個帶裂紋的藍白相間的瓷水罐,罐子裏插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安布裏和傑萊德在這裏顯得特別自在。

艾米莉將好幾打雞蛋在一個黃色的大碗裏打碎。她卷起淡紫色襯衣的袖子,我這才看到那幾道傷痕一直從她的胳膊延伸到她的右手手背上。和狼人待在一起是非常危險的,安布裏說得太對了。

大門打開了,山姆走了進來。

“艾米莉,”他喚道,聲音裏滿是濃濃的愛意。我看著他大步穿過客廳,用寬厚的手掌捧起了她的臉,我感到有些尷尬,覺得自己似乎打擾到他們的二人世界。他彎下身子,親吻了她右臉上的傷痕,又吻了吻她的唇。

“嘿,別這樣,”傑萊德抱怨道,“我在吃東西呢。”

“那就閉上嘴好好吃。”山姆回應道,又親吻了艾米莉受傷的嘴唇。

“哎喲。”安布裏叫道。

這一切比任何愛情電影裏的情節都完美,那麼真實,充滿了快樂、生命和真愛。我放下手中的鬆餅,在胸前抱著雙臂。我盯著桌上的野花,不去在意他們正在享受的安寧,也不去理會傷口難忍的抽痛。

我很慶幸雅各布和保羅走了進來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讓我震驚的是他們倆竟然有說有笑。我看到保羅朝雅各布的肩上打了一拳,雅各布朝他的腰上回擊了一拳,倆人開心地笑起來,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雅各布將屋裏掃視了一番,他的視線停在我身上。我笨拙地靠在廚房一角的料理台邊,同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

“嘿,貝兒,”他高興地向我打招呼,從桌上抓起兩個鬆餅,走到我的身邊,“剛才真抱歉,”他輕聲地說,“你還好吧?”

“別擔心,我很好,這鬆餅的味道不錯。”我拿起我的那塊鬆餅,又一點點地咬起來。有雅各布在身邊,我的胸口不再那麼痛。

“噢,天啊!”傑萊德喊了起來,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我朝他那邊看去,他和安布裏正在察看保羅前臂上的一道紅印。安布裏得意揚揚地笑了起來。

“十五美元。”他歡叫道。

“是你幹的嗎?”我低聲地問雅各布,記起了安布裏和傑萊德的賭注。

“隻是輕輕地碰了他一下,日落時傷口就會愈合。”

“日落時?”我看著保羅手臂的傷痕。奇怪的是,這傷口似乎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這也是狼群的特性。”雅各布低語道。

我點點頭,盡量不讓自己顯出大驚小怪的樣子。

“你沒事吧?”我輕聲地問他。

“一點傷也沒有。”他得意地答道。

“嘿,小夥子們,”山姆高聲喊道,打斷了屋子裏所有人的談話。艾米莉站在爐子旁,將打碎的雞蛋倒在平底鍋裏,山姆的一隻手自然地撫摸著她的後背,“雅各布有事情對我們說。”

保羅看上去一點也不吃驚。雅各布肯定已經對他和山姆解釋過了,或者……他們聽到了雅各布內心的想法。

“我知道那個紅頭發的家夥想要什麼。”雅各布衝著傑萊德和安布裏說道,“這正是我剛才想要告訴你們的事情。”他踢了踢保羅坐著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