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隱約有些逃避此來京城的目的,甚至有些抗拒別人提及她未婚夫的事,更絕口不提見麵的事,終於沐文玉安排了一次見麵,隻是沐悅鈴與未婚夫見麵後回來,我問她如何,她避而不答,隻說這次來京城不虧,不但認識我這個好姐姐,又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我問她那人可是她未婚夫,她隻說讓我祝福她,我嘴裏雖說著祝福,可心裏總覺著會有事發生,一直擔心了好些日子,好在大王府那邊終究不放心,在太太們回去後又派人來接,她因推辭不過就動身回去了,我也才因此鬆了口氣。

今日又注定是無聊的一天,我百無聊賴的朝自己翻著白眼,自從與朱見浚把話說開之後,他再沒出現在我麵前,而我也覺著這樣挺好,長痛不如短痛。又因李雲楓這個人我一時猜不透,自從上次的事之後,我實在分不清他是敵是友,也就暫時不想去找他,我雖然絕對是個閑得住也耐得寂寞的人,但在家裏逼悶了好幾日,諸多疑問在心裏攪得煩亂不堪,也就真靜不下來。

趁著雲兒她們不注意,又獨自溜了出去,因想起上次銷售美人畫相的那個畫師,就決定去碰碰運氣,看可能遇得上。不想到了哪裏時他正好在為另一幅畫起筆,我進去也不讓夥計打招呼,隻在插屏外的凳子上坐了,貓著身子觀察,見他眉頭深鎖,想落筆又難落筆,猶豫了很久忽的又放下筆,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忍不住笑道“不知這次要畫的是哪家小姐呢?”我故作沉思後道“看你這麼難落筆,到底是她本身太難畫還是一時思維受限呢?”他被我突然的聲音唬了一跳,抬頭見是我,臉上閃過一絲驚喜之色,忙繞過插屏走了出來,笑說“這兩種可有區別。”

我點頭道“當然,思維受限,不過是一時的,放一放總會能畫出來,若是覺著難畫,可就是心裏的症結,或許覺著怎麼畫都不如心裏想著的好”他怔了怔,才肅然問道“這是否就是你說的,寧願放在心裏也不願意畫出來讓她孤單的意思?”

我一愣,忙起身恭喜,他粲然一笑,我忙追問是那家小姐,他卻說我總會知道的,我見他如此神秘,也就不再問,他問我為何會來,我說太無聊了,他笑說就知道我會這樣回答,於是引我我、看他最近所畫的美人,雖然我對他的身份很好奇,但是並沒有去問,隻稱他作畫師,他也似乎並不好奇我的身份,嘴裏隻概稱姑娘,我們從美人畫相談到琴棋書畫,從天南談到海北,從又談彼此夢想的生活,一切那樣隨意自然,好像是老朋友般無所忌諱。

眼見天色不早,我就起身告辭,他將我送出門口,忽然又喊住我,說是要跟我道歉,因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我說沒關係,他又問我是否想知道他的身份,我也說不用,這樣挺好,他才又說“其實我從剛才就想問你一事,我受人所托,想知道你們家大奶奶過得怎樣?”我笑說“你這問題還真問住了我,我至今也未見到她本人。”

他惋惜一笑道“其實我也知是白問”我詫異道“此話何解?”他道“從一開始我就看出,你最是熱情又無情的人,你喜歡熱鬧,卻又都是淺嚐即止,表麵大大咧咧,其實比誰都冷靜,甚至冷漠。”我為之一愣,苦笑道“你這個畫師不是在畫人,是在畫心,”我見他一臉泰然,心下想了想,苦笑道“你該不會說,你願意畫在心裏的那個女子就是…大奶奶吧?”

他一聽,淡淡笑道“不是,我真是受人之托,隻是,我與她也是朋友,對她了解很深,她是一個很善良也很可憐的人,但也是一個很沒主見很容易受人挑撥利用的人。”他頓了頓,很嚴肅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她有一天需要幫助,請你幫幫她。”

我聳了聳肩,苦笑道“我不能答應你什麼,隻能說如果有一天遇到那樣的事,而我又有能力,我盡力而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