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出她是取笑我,唾道“你生張貧嘴隻會來打趣我,多早晚爛掉了,看你還貧不貧。”說完徑直回屋去,隻聽雲兒在身後嘀咕說我話真毒,又說她的嘴爛掉對我又有何好處。我隻作不理,回屋來時,沐悅鈴已經麵朝裏睡下,我也不好追問,隻想著以她藏不住事的性子,過幾日不用問也會自個兒說出來。
在書房閑坐了約麼半個時辰,雲兒進來對我說該趁著這會子客散了、太太們又還沒休息的時候過去道喜才是,又說今日溜出去大半日不見人影,若這會子又不出現,讓人亂嚼舌根就不好。
我聽她說的在理,於是讓她拿來剛才脫下的外罩來穿上,一起去了梁雲鳳院裏,賀禮早起已經送過,這會子來不過閑話幾句,說了些賀喜之類的話,梁雲鳳今日心情甚好,也多陪我聊了幾句,一時退出來,又去太太院裏,太太看起來並不高興,我想著她或許是為沐文玉難過吧。
正想著,沐良匆匆進來說找不到沐文玉,太太這才記起自拜堂之後就未見到他,忙著人四處找,一時沐良又回來說,府裏都找遍了也未見到,太太忙追問可去了梅園,沐良回說去找過了,從桌案上墨跡未幹的紙箋看他剛離開不久,說著還滿臉憂慮的將箋紙遞給太太看,太太看了臉色越發悲切,隨手將箋紙放在身旁的茶幾上,聲音低浮而緩慢的自語道“娘又何嚐不知你心裏的苦。”
一時沐良也跟著低頭愁眉不展,我拿起案上的箋紙細看,隻見字跡滑緩低沉,透著筆者淒涼悲怨的心境,上寫詩句更是字字帶淚。
堂前喜樂聲聲逼,梅園孤影哭悲笛,後會無涯前情斷,獨留梅花迎風泣
我心中暗歎“都說相思隨夢長,而今夢已醒,相思也能因此斷麼?怕隻怕縱使有心斬情絲,終究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罷了”太太見我似有所思,於是道“玉兒覺著這事該如何是好?”我沒料到她會問我意見,怔怔望著她出了會神,才道“依玉蟬想來,還是盡快找回先生要緊,一來因是皇上賜婚,若新婚之夜不見新郎,讓人傳出去,隻怕惹得皇上誤會,二來也省得三奶奶心裏委屈。”
杜月娘歎道“我何曾不知這個理,隻是他若有心躲藏,隻怕翻過京城來也未必找得到。”我道“太太說的極是,想來這樣的日子,最怕遇景傷情,最難割舍的也是往日情誼,太太不妨好好想想,除了府裏,外麵還有何處讓先生最難忘懷,不妨也讓人去瞧瞧。”
杜月娘細想之下,臉色驟變,沐良也驚呼一聲,忙著就要出去,杜月娘也趕著出去吩咐讓他低調行事,不可聲張,言語含糊得隻有她二人聽得明白,我也裝著不知,見杜月娘並無心神留我,也就辭了出來。
一時雲兒問我道“姑娘覺著先生會去哪裏?”我道“太太們尚且不知,我又如何得知!”雲兒搖頭道“我都能猜出他不會出府,姑娘且會不知?姑娘那樣說,隻怕有別的用意才是。”我道“那你覺著我有何用意?”雲兒道“這府裏對那位三奶奶的傳聞可不少,有說她失了蹤,也有說她死了,更還有說…她是被沐文玉也不敢違抗的人帶走了,姑娘剛才這麼說,無非是想確認哪一種更真實。”
我不置是否,反問道“那你覺著現在可有證實?”雲兒搖頭道“還很模糊!不過,那三奶奶多半還活著”我淡淡一笑,問道“那你覺著哪裏可以藏人?”雲兒也不做正麵回答,隻說“姑娘細想想就能知道了”我聽她說得如此肯定,想是已經確定,細想之下也想起一地,也就不急著回雪蘭苑,轉身去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