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手讓她近身,她規規矩矩的走到我跟前站定,聽任我將珠釵替她插好,自個兒又小心的摸了摸,才笑說“這珠釵有個暗勾,戴上就定不會掉下,隻是昨兒個我拿下來想跟三叔顯擺,才…”她倒也老實,自個兒說著都覺著不好意思,我也忍不住笑點她的額頭道“你還知道自己愛顯擺麼?快告訴我,可是拿了詩稿出來?”
沐悅鈴聽了,回身就跑上竹樓,在門口才回頭道“可不是拿了,我本要給三叔看來著,偏他不在,我就先放在他這兒,等回頭看了再還你不遲!”我聽說,一時急了,忙追上去道“鈴兒,別鬧了,快些還我,那些不過是胡謅亂寫的,怎可以拿來示人!”沐悅鈴笑著鑽進了屋裏,躲在書案後道“玉姐姐若非要要回去,就自個兒找,我可不記得放在何處了!”沐文玉的書房我怎敢亂翻,我一時急了,便道“鈴兒,你若不還,我可就惱了!”
沐悅鈴噘著嘴道“姐姐也悶小氣了,又不是什麼不能見人的東西,怎麼就不能給三叔看了?何況,三叔可不是一般人,平常那些文人才子想要三叔替他們點評還不能夠呢。”我隨口道“是麼?”她見我不以為然的樣子,就急著道“可不是,三叔可了不起了,他不隻琴棋書畫樣樣精絕,武功騎射也少有敵手,十八歲時就力克文武狀元,被封為‘文武雙魁星’,二十歲就琴挑天下第一樂師,吟詩作對、繪畫下棋也讓天下的那些文人才子甘拜下風,滿朝文武沒有不服他的,皇上當時還說隻要他留在朝廷,想做什麼官都可以,隻是都被三叔拒絕了。”
我道“那他為何現在又留下了?”沐悅鈴似乎並未想過這個問題,思索了很久才道“我也不知,外麵的人都說他是為了討好皇上,可是我不相信,不過…我倒有偷聽到父親說他是為了一個什麼女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她說著,自己倒陷入了沉思,過了很久才呢喃道“三叔為了三嬸倒真的什麼都會做。”
我趁著她出神,故作無意的翻著書案,想要找出她藏的詩詞,卻翻出沐文玉所寫的相思詞曲,細看之下,一字字一句句都滿浸相思之苦離別之愁。詞風清冷哀婉,孤寂蒼涼,似有千般閑愁難訴,萬種苦悶難舒。讓人讀著壓抑、苦痛、難以掙紮,身心皆陷其境,酸楚纏綿入骨。其意境又綿遠悠長,似乎將滿腔的心意都化成了絲絲縷縷墨跡,隨著筆墨舞動幻化成詩詞落於箋紙,無論過了多久,通過詩詞皆能冷暖相隨、悲歡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