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紀伯倫——瑪麗·哈斯凱勒(11)(1 / 3)

那裏擠滿了人。我給他們朗讀了我的《瘋子》裏的兩首長詩……之後便開始研討,討論氣氛非常熱烈。有的人讚美詩作和詩人,有的人則對詩進行批評,還有人說那是一首不完整的殘缺詩。

魯濱遜夫人(羅斯福總統之胞妹)這樣評論《我與我的靈魂走向大海》一詩:

“這是毀滅性的語言,係魔鬼所措之詞,我們不該鼓勵這種文風。因為它扭曲價值,顛倒道德標準,把人類降到了最低等!”

你是我的世界裏的花朵。你是我的世界裏的歡樂。你是我的世界裏的祥和與美麗。我想與我那永不采摘的花朵一道升騰。因此,我現在就要外出走一走,對我的所愛道一聲歡迎,以便觀賞延命菊;那延命菊正是你在玫瑰科裏的同胞兄弟。

是的,我將與你一道同行,好讓我沐浴明媚春光。

我將手拿本子,用許多修飾得最美的話語與你談心……上帝保佑你。

順致我的愛!

哈利勒

致瑪麗

1915年3月16日

親愛的瑪麗:

你寄來的這些錢,是為了按你喜歡的那樣以我的名義存起來呢?還是你願意在債上添債呢?

我的眼睛淌出了淚水——淚是泉水,傾自悲或歡!我已覺心中忐忑不安!

你既然知道我有足夠數年花用的錢,為什麼還要寄錢給我呢?

你已把我從活命的必需條件和為養家而奔波操勞中解放出來,為什麼還要寄錢呢?

上帝慷慨造就了你,我感到放心、安穩。

我感到安穩、放心,正因為上帝慷慨造就了你。

我感到未來——我的未來——將也是自由的,擺脫了種種桎梏……我不會再遭遇貧困;饑饉不再會成為不斷向我的軀體注入顫抖戰栗的魔影;貧困已遠離我,我再也不怕它了。

承蒙你的恩施,錢已富足有餘。因此,我將把這筆款子用我的名義存入銀行,以備你遇事時使用——僅作建議——也許事出意料,誰能知道呢?

我去模特兒那裏了,我將埋頭工作。

我想畫一幅大畫,它是七幅畫中的一幅。說不定要花幾個月時間才能完成這個係列——若能完成——它將是我的最佳作品。我可能將之命名為《神靈路上》。

順致愛與愛。

哈利勒

致瑪麗

1915年4月18日

我親愛的:

是的,瑪麗,星期六和星期日兩天裏,上帝的吉祥降臨到了我們的頭上。

我們關於過去的談話,除去了蒙著當今和未來的麵罩。

在過去的一段相當長時間裏,我十分急於揭示過去的隱秘。這種焦急的根源在於既不願意說明事情真相,更不樂意在隱瞞之後將事情暴露出來。

我多麼應該勇敢地談談痛苦的感覺啊!

我已痛遭沉默之苦——沉默往往源於深深的受折磨之根——因為沉默本身就是深沉的。所有的人,或者他們當中的大部分,當應該開口說話時,他們卻樂於沉默無言。像是一條一般規律,當他們用聲音思考時,便把事情歪曲了。但是,對於我們來說,情況則完全不同,當我們從存在中潔淨蒙塵的四肢時,話語使我們彼此相互接近了。

我和你都喜歡的那唯一一種沉默,從中誕生了我們的相互理解。它是不會長存的,因為沉默終究是殘酷無情的。

親愛的瑪麗,上帝使你長壽永生。

哈利勒

致紀伯倫

1915年4月18日

親愛的哈利勒:

在這一周裏,過去的門閂在我的麵前打開了。我回憶起過去所做和所說的——那是心靈的風暴,那是暴烈行動,粗俗作為。

我奇異地感覺到,我不相信你對我說過的那些美而少的東西和你不曾對我說過的那些美而多的東西!我滿懷憂愁,但我知道我舍不得將憂愁轉嫁到你的身上。我怎能把憂愁轉給你呢?你又用什麼排除憂愁,阻止它接近你呢?

因為我無知和悟性欠缺,隻覺光明世界突然變得一片黑暗。

我所擔心的是我玷汙了友好關係,消弱了這種高尚友誼的價值……這種導致迷誤產生的令人痛苦的感覺,才是最嚴厲的懲罰。

我問過我倆的心靈……起初,我沒聽見任何動靜,甚至沒聽到最微弱的聲音!稍後,我看到軀體從霧中顯現出來,於是我知道自己的罪過並非源於心,曉得自己的罪過有了形狀和化身,因為我尚未進入心中。

我們的生命——我的生命和你的生命——是兩顆最巨大之心的生命。我常管不住它,我也影響不了它,但它在漸漸地發生著影響。

但是,我為自己給你帶來的挫折和使我精疲力竭感到痛心疾首。我感到痛苦,然而這痛苦對於我所做過的錯事卻無任何補救價值。

親愛的哈利勒,我不認為我在為你寫什麼,而是和你一道在寫什麼!日子飛快閃過,因為這日子與你分不開,而是與你緊緊聯係在一起,與你的存在合二為一。

上帝賜予你吉祥如意。

執掌愛情的人啊,我的愛屬於你。

瑪麗

致紀伯倫

1915年5月21日

哈利勒,我親愛的:

隻要我在暢想,你總是在我身旁。星期日的夜裏,天近黎明之時,夜即將消失,東方將要綻現出一線曙光,你毫無可能地出現了,我感到了你的存在,似乎我要與你暢談,向你求愛。

如果你因忙於什麼事而不便到我這裏來,我就去你那裏,以便看看你的容顏。我將乘紐約的火車。火車於星期一午後三點鍾駛離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