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阿弟(1 / 1)

姬逆獨自坐在院內的石桌前,手執黑子,看著棋麵考慮著,終於黑子落在一群白子中間。他又拾起一顆白子,淡然的望著棋麵。自己與自己對弈是他用來打發時間最好的娛樂。

侍女端著藥站在院子門口,濃厚的中藥味鑽入鼻中,她努力屏住呼吸,她並不喜歡聞藥味,可是從姬逆身上散出得淡淡藥香卻讓她著迷。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說完,姬逆手中的白子落下。

侍女以為是在叫自己,剛剛邁出一步,便見一個衣著古怪的男子坐到了姬逆對麵,他的臉上含著笑意,和姬逆像麵具一般冷冰冰的笑相比,他的笑是帶著生命力的,很溫暖。

“嘿嘿,阿弟。我見你下棋如此認真,不想打擾你罷了。”

“桑紫,把藥拿過來。”姬逆始終低眉看著棋局。

侍女跌蹌地走過去,把藥放在石桌上。坐在姬逆對麵的男子立即捏住鼻子,說:“阿弟,你不要告訴我你一直在吃這些…”他厭惡的盯著那碗黑褐色的藥,“店鋪裏的藥櫃裏裝的還沒這一碗的味道重,沒想到熟了這麼難聞。”桑紫皺了皺眉頭,對男子用‘熟了’來形容重要表示蔑視。

“身子有病,自然是要吃藥的。”姬逆端起藥碗,徐徐的將藥灌入喉中,仿佛他喝的是一碗上好的酒。把空碗遞給桑紫,示意她退下,少年繼續說道:“早先喝完藥,還必須吃點紅豆糕,才不覺得苦,不過這幾年開始喝這藥好像喝水一樣,也不覺得苦了。”

“阿弟,你這是何苦。”男子臉上終於失去笑容。

“嗬。”姬逆輕笑一聲,“可是阿哥,我並不覺得苦啊。”

“我怎麼忘了你就是這怪脾氣。”男子自嘲的咧開嘴,“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官兵正在過來,好像在找凶手。他們居然懷疑袀王府上上下下百十來口人全死在一人劍下。”

“那阿哥你認為呢?”

“袀王府的屍體全是咽喉處有一道劍痕,確實像是一人所為。不過…”

“…”

見姬逆無意接自己的話茬,男子無趣的繼續說道:“不過袀王像是在行房事的時候太過激烈,身體承受不了才死的,凶手剜去了他的雙眼,斬斷了他的雙手,連嘴唇也被人削去了,下麵那玩意兒也沒了,凶手應該和袀王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是大將軍,有仇人並不奇怪。隻是他一死,原本他手中的兵權又要掀起一場暗戰了。”

“嗬嗬,他們鬥他們的,與我們何幹。”

“若你真想置身事外,也不必把袀王府這事查得如此仔細了。”

男子摸了摸頭,對姬逆的話不置可否。

一群官兵小跑著闖進別院,把姬逆和姬然圍住。“搜”領頭的一個大喝一聲,除了他之外其他的官兵都魚貫而入各處的別院房間。

姬逆自顧自的下著圍棋,姬然雙手托腮呆滯的望著棋局,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留下來的那個領隊官兵對他們這種毫無反應的反應很不滿意。其他商鋪的老板看到他都是微微顫顫的,大多數都偷偷的塞點錢給他,可是這家藥店的店主一副孱弱的樣子,他覺得一隻手指頭就可以壓死他,他居然也不來討好他,還有他旁邊的那個髒兮兮的家夥,也當他不存在似的。

“喂,給爺端碗茶水過來。”他慍怒道。

“阿哥,官爺渴了。你去廚房端碗茶水,順便拿些茶點來。”姬然不情願的站起來朝廚房走去。姬逆含著淺笑,伸手作出一個邀請的姿勢道:“官爺大概也累了,不妨坐下歇息。”

那官兵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少年禮數周到,語氣卻帶著一絲不容反抗的強硬,官兵那一肚子的火氣竄到喉嚨卻怎麼了發不出來了。

“官爺,茶來了。”姬然大步走來,放下茶盤,站在一旁。

姬逆玩味的看了他一眼,也站起身,親手沏了一杯茶,端到那官兵麵前。官兵麵上泛起紅色,自覺不好意思再坐著,於是也站了起來,將麵前的茶一飲而盡。

“切,浪費。”姬然輕輕道。

那官兵並沒有聽到姬然的話,用舌尖舔了舔嘴唇道:“好茶。不知這茶叫做什麼?”

“蒙頂甘露屎茶咯。”姬然忍住笑,廚房的婢女沏好茶,他又扣了幾顆鼻屎揉成球,作為調味劑扔了進去。

茶一直被官兵當做文人附庸風雅的東西,平常他的飲品就是自家糧的米酒,所以當聽到姬然嘴裏吐出的一串字,如聞天書。“萌丁趕路食茶?”他無力的重複道。

姬逆拾起一個糯米做得茶點,對著那官兵點點頭,表示他說的沒錯。

搜擦的官兵們竄了出來,看到他們的頭兒手上端著茶杯的樣子頓時愣住,過了幾秒才緩過神,輕輕道:“頭兒,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