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脫殼(1 / 1)

一條昏暗的小弄,蘇笑笑撐開的手臂剛好扶住兩麵的石壁,遙遠的地方有一星光點,或許那裏就是盡頭。石壁的冰冷通過指尖滲透全身,蘇笑笑不由得顫抖。

“姑娘,你醒了麼。”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帶著若有似無的關心說道。

現在,蘇笑笑可以為那個夢找到緣由了。這是一件石室,四周由大塊的花崗石砌成,唯一的出口也是石製的門。蘇笑笑躺在一張木質的雕花大床上,紫色的雲錦被一直拖到地上。整個房間顯得冷冰冰的。說話的老伯手持一盞燭燈,燈火的陰影使他臉上的溝壑愈加清晰。突然看到這張臉,蘇笑笑突地坐起來,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努力往大床最裏麵擠。難道…難道這是傳說的劫色,額,可對方年紀好像…

“姑娘不用擔心,就在這裏稍作休息。老朽告退了。”老伯說完就把燭燈放到牆壁上得燈槽內。

“那個…”蘇笑笑輕輕的聲音在石室裏激起一陣回聲。老伯看著欲言又止的蘇笑笑好像在鼓勵她說下去,“那個。我是去抓藥的。”她一邊說一邊手往袖口裏伸,可是什麼也沒摸到。

“藥已經送到了。”老伯露出淡淡的笑意,留下疑惑的蘇笑笑,退出了石室。

“豹心。胡頹子。蘇紫葉。”由右至左念完紙上的三列小字,少年用食指關節輕輕敲擊桌麵,對著剛剛走進門的老伯問道,“鄔幕,莫先生這張藥方開得如何?”

“公子,老奴愚鈍,隻是覺得莫先生像是錯寫了一味藥。”

“紫蘇葉,他故意寫成蘇紫葉。三味藥若隻取首字,從右念起便是‘豹’、‘胡’、‘蘇’。”

“‘豹’‘胡’‘蘇’?”

“就是保護蘇的諧音了。莫澤之這張藥方開得有趣。”少年說著拾起桌上的紙,將紙的一角放進燭火裏,任由它默默的燃成灰燼。燭光的映襯下,少年白皙手背上的一道血痕格外刺眼。

宋集皇帝七年,景國發生一件大事。宋袀被人發現陳屍家中,一夜之間袀王府上上下下無一幸免,無論是屋內,廊道還是院子,到處都是屍體。然而被關在石室裏的蘇笑笑,作為袀王府內唯一的幸存者卻毫不知情。

蘇笑笑睡了一覺起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一旁的矮桌上放了一蝶蝶的堅果糕點。肚子不爭氣的叫起來。她立即走過去拿起一粒杏仁塞進嘴裏。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名婢女手裏提著食盒佇立在門口,手還維持著推門的姿勢,似乎被眼前的景色驚到了:蘇笑笑盤坐在地上,一手拿著一隻皮撥到一半的香蕉,一手正從碟子裏抓起一大把花生往嘴裏塞。

“小姐。”婢女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沒有異樣,“公子讓我送早餐來。”

“早餐,原來已經是早上了麼?”蘇笑笑走過去搶過婢女手中的食盒,緩緩掀開盒蓋。“你說什麼公子啊?為什麼我會…”看到食盒裏的放著的食物,蘇笑笑忍不住嘖嘖嘴,連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石室中一時之間也忘了問。她用手抓起一隻小湯包,咬了一口,湯汁立刻飛濺出來,胸襟處立刻被暈染出一攤汙漬。

婢女慌忙抽出一條絲帕輕輕的幫蘇笑笑擦去汙漬,可是任憑她怎麼努力,汙漬依然頑固。終於她放棄了和汙漬搏鬥,“小姐,我現在幫你去拿套幹淨的衣衫。”

“好啊。”等那婢女轉過身,蘇笑笑舉起手肘敲在婢女的後腦。看著婢女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昏死過去,蘇笑笑翹起嘴角:“你的衣衫不就很幹淨?”

和婢女互換過裙衫,她把婢女拖到床上,用係裙褲的腰帶將婢女的手腳綁住,把絲帕塞到婢女的嘴裏。“搞定。”蘇笑笑雙手叉腰,覺得必須為自己這招金蟬脫殼計拍手鼓掌。

石室的門外,原來是一條狹窄的小路,地麵有些傾斜。蘇笑笑看著自己的腳尖,似乎這條路是從低處走向高處的。終於蘇笑笑發現了一個階梯,她沿著爬上去,頭不小心撞到擋住地道出口的東西:一塊地磚。使勁移開地磚,她爬了上去。屋子裏滿滿的陽光讓一直呆在昏暗的石室裏的蘇笑笑眯起眼睛,她用手擋著光線,努力想睜開眼。一個少年正逆光坐在一張木椅上,少年昂有興致的看著蘇笑笑,好像她正在表演一出精彩的戲。

蘇笑笑麵露尷尬的看著少年,心裏飛速的盤算著:如果少年是抓他回來的那人的同夥,沒理由看到她逃脫了不出聲,不抓她的。可是少年到現在不喊不叫也不動手,而且他看上去好像很孱弱的樣子,難道他也是被迫關在這裏的…“你是誰啊?”問題一出口蘇笑笑就後悔了,如果少年真是抓他回來的那夥人怎麼會乖乖告訴她他是誰呢。

少年踱著小步繞道蘇笑笑背後,突然用手捂住她的嘴,一股熟悉的藥味襲來。蘇笑笑甩開少年的手,驚恐的望著他,好歹她也是偷偷跟袀王府中的護衛學過一點武功的,可是少年已經兩次將他製住,而且似乎都沒用多大的力氣。

“蘇笑笑,記住我的名字,姬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