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燭燈在風中搖曳,袀王府中一間不起眼的小木屋閃著昏黃的光。蘇笑笑解下藏在腰間的一壺酒,揭開封口,一股酒香撲鼻而來。“好酒。”輕歎一句,她舉起酒囊仰起頭,一秒、兩秒、三秒…捏了捏手,原本酒壺的位置被空氣取代了。木屋裏突然出現了一名穿著茶色衣衫的男子,蘇笑笑都沒有發現他什麼時候進屋的,他雖然蓄著長須,但是黝黑的麵容上找不到一條皺紋,不過而立的模樣。他手裏掂著酒囊,黑色的胡須上還閃著水珠的色澤。
“莫先生。”蘇笑笑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吸了一口氣說,“你又搶我的酒。”
莫澤之撚了撚胡須,眯起他細長的眼睛說道:“笑笑,首先這酒呢我從你手裏拿走的時候你沒有一點反應,所以,就是你給我的。然後呢,我長你很多歲,古人雲‘敬老乃德’,所以呢這酒你更應該孝敬我。”蘇笑笑瞥了他一眼,對莫澤之所謂的古人表示深切的懷疑。這酒是王爺原本設好宴席延請貴客的,誰料王爺等了整晚都沒人出現,盛怒之下就揮袖離席了,蘇笑笑還不趁著機會把那些酒灌到酒囊裏。莫澤之搖了搖酒囊,一滴晶瑩滴落到他的齒間,品嚐了這最後一滴酒,道:“桃花酒果然引人遐思。”
“莫先生!”蘇笑笑恨不能把他沾著酒的胡須扯下當抹布。
“笑笑。”莫澤之正色道:“我來找你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辦。”他把一張紙條攤在桌上,上麵寫著幾味藥名。十幾年前王爺打仗回來,也帶來了莫澤之。蘇笑笑隻知道他是醫術大概還不錯的江湖郎中,這十幾年府上大大小小的病都是由他醫治的。“記住要到母子弄的…”
“…妙心堂嘛,我知道了。”蘇笑笑接口說道。
“切記。”莫澤之將紙條折成豆腐塊狀才塞到蘇笑笑手裏。
已近子時,袀王府中的喧鬧打破了夜的寧靜。“笑笑!笑笑!”有人慌張的喚著,手重重的扣在門上。
“可兒?”蘇笑笑認得門外那人的聲音,開了門,一個胡亂套著裙衫、腰帶也係的歪歪扭扭的女孩,手裏提著燈籠彎腰站著。
“笑笑,王爺…”可兒喘了口氣說:“王爺他…”
“王爺他怎麼了?”莫澤之走到蘇笑笑背後
“莫先生…原來您在這裏…王爺…剛才睡得好好的…突然。說。胸口絞痛難受…您…快去看看吧。”
“王爺在哪就寢?”
“是王爺自己的寢室。”
“我先去看王爺,你到藥房把我的藥箱取來。”見到可兒還站著不知所措,莫澤之大聲道:“快去!”
“是是。”可兒提著燈籠,邁著碎步快走離開。
確定可兒聽不到他們的談話聲,莫澤之才扶住蘇笑笑的肩,在她耳邊輕聲道:“你現在就去抓藥,沒抓到藥不準回來。”說完,就緩緩走入夜色中去。
抓藥?讓她去吹冷風才是吧。現在是子時,還有哪家商鋪會開門?而且堂堂袀王府還是有自己的藥房的,為什麼莫澤之獨愛妙心堂呢。難道收了賄賂紅利不成。雖然有所懷疑,蘇笑笑還是點了盞燈籠出門了。
月光灑在青石板上泛著淡淡的白光,晚風有一陣沒一陣的吹著。蘇笑笑不安的朝後看去,隻有一條細長的小路和兩側緊閉的屋門。她回過頭,縮了縮脖子,小跑起來。“啊!”一團黑影從眼前掠過,蘇笑笑不由得驚叫一聲。那團黑影落在牆上,橙黃色的眼珠滾成圓形,機警的四處看著,原來是隻貓。距離妙心堂還有幾步路,蘇笑笑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接著口鼻就被人從背後捂住,蘇笑笑用指甲狠命的扣那人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條血色的印記。背後那個人連吭也不吭一聲,隻是捂得更緊。蘇笑笑感到自己的意識漸漸的被抽離幹淨,全身乏力,她翻了翻眼,用最後一絲意識往背後那人的胸口靠去。即使暈倒,也要找個靠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