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10日,19點58分魔都某警局。
“昨夜有人看到你從陳宇文的小區出來。”宋佳沉著臉道。
“我昨天去了陳宇文小區?下著那麼大的雨?那個人是我嗎?”我出口三句反問。
“是不是你隻有你自己知道,無論如何你脫離不了犯罪嫌疑,明天我會和局長去你家,請配合工作。”她恢複一副冰山麵孔。
“隨你。”我丟下兩字,故作鎮靜的摔門而出。孟佳的臉扯了一下,隨即一行清淚奪眶而出,而我絲毫沒能察覺。
20點整,剛出審訊室的我和未婚妻左嘉玲碰了個照麵。
“天朗,你受傷了?!”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臂幾乎被子彈打穿,如果碰到骨頭,那就不好辦了。
“沒事,出了點意外,話說,你們怎麼來了。”我安慰她道,看到嘉玲身後走來的邋遢男人,正掐掉手中的煙頭,狠狠地啐到樓梯上:“今天下午嫂子去書店找你,書店裏有個男人說你被抓到警局,然後嫂子就叫我和她來了。”他的目光直逼我身後的審訊室,因為敏感的他察覺到了槍聲的來源,正因如此,他剛進警局就一直盯著二樓。
“男人?這件事不用你幫忙,先跟我回去。”這男人叫林滅,是佳寧小區門口的保安,一米八的個頭,練過搏擊術,我的讀者之一。
懶散上樓的還有一位,那就是我和未婚妻養的金毛狗:“老板也來了?值得這麼興師動眾嗎?”它可是家中最懶的一位,如果沒人喊它起床,它可能會一覺到中午,比我懶多了。
“真的沒事?”嘉玲用手帕幫我止住血,小心翼翼地問道。
“放心,你男人硬朗著呢。”我拉著她和林滅下樓時,看到審訊室仍然沒有動靜,她在幹什麼?
下樓時,隻見幾個警察恭恭敬敬地看著林滅,各自臉上都有一塊淤青,旋即笑道:“林滅,不是什麼事都是要用暴力解決的。”
林滅回應了笑容,悄悄對幾個警察使了個眼色,我沒有注意到,但是,注意力一直在我胳膊上的嘉玲卻敏感的察覺。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6月9日魔都的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2007年6月10日,21點13分。
在醫院處理完傷口回到家後,我正和嘉玲吃著夜宵,節能燈下桌子簡約的飯菜正應著牆壁上電視正播放著這場凶殺案,女播音員操著熟練的口音,將受害人呂某家境描述的特別淒慘,和男朋友過著並不如意的生活,每天朝九晚五,沒日夜加班,甚至有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說夫妻兩人生性老實,從來沒招惹過別人,一般待人都非常謙敬,可沒想到會惹來殺身之禍。
陳宇文說自己兒時家境過得還算充裕,且在學校成績優秀,加上長得帥,常常招人嫉妒,然後,就扯到了我,他向媒體爆料,我從初中就開始嫉妒他的好,並無時無刻搞點小動作刁難他,現在寫作掙了錢,對他更是百般折磨,他從未抱怨過什麼,隻是再一次同學聚會上說了一句,徐某的女朋友無法懷孕,便惹怒了我,殘忍殺害他的妻子,呂某。
看到這裏,嘉玲關掉了電視,我撂下碗筷,對她說:“我沒有殺人。”
她牽強地點點頭,咬住嘴唇,徑自走過來坐在我身邊,淚水無聲無息湮滅那張如玉的麵孔,聽見她發出細微的聲音:“我相信你。”時,我早就心痛的不能自已,從背後摟住她。
透過窗戶,天空漆黑一片,魔都梅雨綿綿,揮之而來,卻揮之不去,整片夜空仿佛就隻剩落不完的雨,就在此時,一聲撕裂的喊叫從小區門口傳來:“徐天朗,滾出來!”聽音辯色,那是陳宇文的聲音。
我鬆開雙手,準備出去,嘉玲突然拉住我:“天朗,去了,你就輸了。”她剛說完,喊叫聲就停了下來,我的手機嗡嗡響起,是林滅。
“喂,怎麼回事?”我迫切地問道。
“陳宇文這小子喝醉了,糾集他弟弟的社會人人來鬧事,你不用管,他們現在全趴下了。”林滅說話的同時還在啃蘋果,陳宇文的聲音弱弱地喚著:“徐天朗,你等著,遲早有一天你會償命。”
“陳龍的人?告訴陳宇文,他在媒體前顛倒黑白的事,我遲早會跟他有個清算。”我沉聲道,林滅應了一聲便掛斷電話。
嘉玲的哥哥趙安是醫院的一位主治醫生,陳宇文的妻子呂若雪的屍檢就是在那裏做的,所以,我急需一張屍檢報告來證明我的清白,或許不是。深淵似的雨夜無情的籠罩而來,我和嘉玲整夜輾轉難眠,唯一熟睡的也唯有我的金毛狗,老板。
它有什麼秘密嗎?
2007年6月11日上午,09:02分。
故事纏綿在無盡的雨滴中,纏繞窗戶的青蔓如同一條條青蛇探出頭來,嘉玲在廚房刷著碗筷,悶濕的空氣引人煩躁不安,身後即將發黴的衣櫃裏,好似有著那個雨夜的秘密,而我自己卻全然不知。密集的雨線在空中拉出一片薄幕,雨點粉身碎骨地摔在地麵,相互抨擊,同時,也葬身於警車的擋風玻璃上,旋即,我聽到刺耳的警笛衝破一層層雨的遮攔,直接栽進了我的耳膜。
小區所有人都知道,警車是來抓我的,對於那些冷嘲熱諷,我一直視之未聞,因為等水落石出後,他們仍會熱臉貼我的冷屁股。當車停下,我看到孟佳撐著嚴肅的黑傘從副駕駛下來,那開車的就是局長了?那孟佳架子可真不小,讓局長開車。
駕駛處的車門開了,可惜我沒能看清他的模樣,他撐著同樣的黑傘,披著深色大衣,背對著身子,緩緩行來,稍有駝背的身影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