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下共知,凡入秘境,無有不成聖者。
……
初雲樓來時耷拉著頭跟在裴青墨身後,顯然他昨晚想了一夜的開場白,沒有挽解他倉惶逃走的後遺症。
他走到青柯身旁,並未嘲笑青柯的五十步笑百步,而是靜坐一邊,看著夜色星空,說道:“女人真是最不可理喻的生命形態,前一刻還說見老丈人,下一刻就像高傲的鳳凰鄙視癩蛤蟆一般無情冷漠。把男人當豬哥戲弄,有意思嗎?”
青柯有些神識恍惚,隨口問道:“你對她說了什麼?”
“我說我們還是學員??”
邊上的段不羈正襟危坐,正在泡茶,聽完這句話後無比篤定道:“那你一定挨揍了。”
初雲樓愕然回頭,“你怎麼知道?”
陳宮醉裏叼著一根野草,躺在樓欄上百無聊賴地嚼著,嘲笑道:“因為他剛剛說了類似的話,被南廂殿下揍得慘不忍睹。”
初雲樓看著段不羈微微腫起的臉頰和青柯恍惚惆悵的鬱結,在心裏長長歎了口氣,原來都是難兄難弟呀!
陳宮把嚼爛的草根啐出很遠,忽然就憂傷起來,感傷道:“知足把你們三,好歹有份牽掛,不像我,說不定明天就掛了,還沒享受過愛情??該道歉的去道歉,該表白的去表白,像個爺們一樣,接下來,我們估計很難這樣有機會感傷了!”
青柯撇了陳宮一眼,很難置信一向滿嘴跑馬的世界那麼大,能說出這種爺們感傷的言語,想想問道:“認真說起來,我主動地卷入這複雜境地中,你們似乎從未抱怨過,也從未問過我到底想幹嘛?難道你們都就心甘情願隨我置身險地?”
初雲樓看白癡一樣看著青柯:“誰給你的勇氣說這麼自信的話?難道你以為我們是你的追隨者或者手下嗎?”
“也對。”青柯立馬就反應過來,“天外來客的後人傳人,又怎能沒點追求和夢想?”
初雲樓反問道:“難道你就不想問問我們傳承的夢想?”
“我為什麼要好奇?”青柯想起那個世界被當鹹魚一樣使用的夢想這兩個字,隻覺得惡寒,或許是潛移默化太久,他的夢想也變得無比廉價。
他看著愈發濃鬱的夜色上翻湧的黑雲,心底就像那些醞釀著暴雨的黑雲一般,開始潮濕,說道:“以前我的夢想是頓頓吃肉,後來變成混吃等死,然後有天看到一本書,書上說唯星空與愛情不可辜負,我的夢想就變成尋找能陪我一起混吃等死數星星的姑娘。直到****的教育家陰了我一道,我才發現以前我那些廉價的夢想是多麼奢侈,所以我現在隻想活著,活著出去,活著回來。”
青柯的話沒有說滿,他所謂的出去,是走出封印,走完一界一界,所謂回來,是回到大青山下那個狗窩,能帶幾個姑娘回去沒日沒夜沒羞沒躁地滾床單生娃,讓大青山那些村民眼紅嫉妒,就是人生最得意。
至於小人物一定要有大抱負,大人物總需要無數炮灰這種事情,青柯不想理會。
誰特麼規定人就不能活得自私自由了?
青柯從未像現在一般想強大,所以六院秘境,他去定了。
他站起身,看向青白與花辛命之間那些冷得如霜雪般的夜色,想說些什麼,最終都化作長長歎息。
然後轉身掠下樓頭,化作星光一縷,向皇宮深處而去。
那裏,有隻此間最高貴的鳳凰,在等他自告奮勇地去做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