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
王革裏：他爸還罵罵咧咧的。那個被咬的警察一聲不肯，臉晦氣極了。
我：那疊東西裏肯定夾著鈔票。
王革裏：他爸的口號就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覺得斯文敢拿錢來賄賂警察嗎？！
我：是部隊裏的一些軍功證明什麼的嗎？
王革裏：軍功？他這可是襲警啊！你就算是一等功也抵消不了這個罪名！
我：那？
王革裏：我就湊上前去看那個信封。信封裏裝的是一大堆填過的表格。警察看了之後，又從櫥裏拿出了一張新的讓斯文填。
我：新的和那一堆一樣？
王革裏一口喝完了杯裏的酒，重重地放下了杯子：一樣。全是《精神疾病患者強製治療審批表》。精神病打人不犯法的！精神病打人不犯法的！精神病打人不……他變得有點像祥林嫂。雙眼密布噩夢驚醒後的血絲……我發現桌上那盤新點的羊肉不見了，撩了下鍋裏，連湯料都一點不剩了……
喝完酒回家的路上，我給了斯文一個電話。
我：斯文，你家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爸要緊嗎？
斯文：我爸？
我：是啊！王革裏都告訴我了。
斯文：王革裏？他現在和你在一起？
我：不，他已經回去了。
斯文：啊？……他說了什麼啊？
我：他說你爸住了精神病院。
斯文：他除了和你說我爸是精神病，還說了什麼？
我：說你爸襲警，還打了他和他同事。
斯文：他是不是說他來我們家動遷，我爸提了很離譜的動遷要求？
我：是啊！
斯文：我爸什麼事都沒做。
我：啊？怎麼回事？
斯文：事實是他來我家動遷沒錯。我爸也的確和他發生了爭吵。結果，他一不小心就摔到樓下去了……後來我們一起去了警局，結果做筆錄時他忽然咬了阿三。
我：什麼？誰咬了誰？
斯文：王革裏咬了阿三！
我：啊？阿三是我們同學的哥哥，派出所民警。
斯文：我們都傻掉了！沒辦法，就通知了他家人。他家人來的時候帶了一大堆他的病曆，最後我們隻好把他送到閘北區精神病院去了。醫生說他有臆想症和反社會那個什麼的病（反社會型人格障礙）。
我：你……你別嚇我啊？！他剛才還……
斯文：這種玩笑我會開嘛！我爸都69了，連我兒子都能擺平他。怎麼可能打王革裏和他同事。你要不信，可以去問阿三。王革裏昨天剛出院，他這次兩個月的住院費還都我出的呢。
後來，我從阿三那裏得到了證實。王革裏有這病已經好幾年了。平時和正常人沒區別。發作時就胡言亂語，還有暴力傾向。和我吃完火鍋的第三天，王革裏又入院了，而且禁止親屬探望。聽到這些，我心理一陣難過，畢竟是從小到大的好友……出於關心，我電話他家人問及他動遷工作中的表現如何，他家人說他的表現一直很優秀，同事們都稱他為‘自由搏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