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是白粥,一點別的都不加,白白的什麼都沒有。然而升騰起來的一股香味卻直撲鼻子,幾乎和有形有質一下滑了進去,那種圓潤感簡直要讓人落下淚來。本來我隻是想順口稱讚一句,這時卻不得不由衷地說道:真香啊。

她抿起嘴道:喝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遞過一個小瓷勺來。這瓷勺她一直握在手裏,帶著些她的體溫,似乎有種異香,混合著粥的香味,更是讓人說不出的舒適。我把瓷勺伸進盅裏舀了一勺,煮得已經成為半流質的粥馬上被我挖掉一塊。我把粥放進嘴裏,舌尖上立刻和過電一樣傳來一股鮮甜的味道。

確實,這種滋味我幾乎吃不出有粥有什麼一樣,那幾乎就是把瑤柱切成細末,再細細煮化了的感覺,而膩滑無比的口感又和用最好的香米熬成的粥一樣。我把粥含在嘴裏想細細品味,可粥簡直是自己往喉嚨裏溜了下來,深夜趕回家的疲憊轉瞬間便一掃而空。

我讚歎道:你加了點什麼?怎麼會這麼好吃。

她笑了:是春芽米。

春芽米?這是什麼米?泰國進口的?

她又抿著嘴笑了:你別管這些,快吃吧,粥都要涼了。

我小口地吃著粥,心裏洋溢著幸福。這幸福來得那麼突然,我都還沒準備好,但它還是降臨了。當我把最後一點粥湯也刮幹淨了,差點就要拿舌頭去舔,她按住我的手道:行了行了,我以後還會給你做,不用那麼餓。

她的手溫暖而柔和。我把勺子放下,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有句話,我想問問你。

她看著我,眼前有些驚愕和戒備:是什麼?

你……我拚命斟酌著文詞,一邊用最溫柔地聲音問道: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好?我不是什麼成功人士,長得也不算怎麼英俊,自己都覺得配不上你。

她笑了,伸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

因為昨天我在陽台上哭時,你是唯一一個來關心我的人。

就是如此?我有點失望。說實話,我真的希望她能說出些讓我更高興的話來,比如說我人好之類,可理由僅僅是我去問了她。其實隻要有男人看到她這樣的女子在雨中哭,大多會來問一句的,我隻是運氣好,沒有旁人捷足先登罷了。我歎了口氣,她又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說:怎麼,失望了?

我還以為你會說,你一見我就愛上我了。

她笑了:當然也是啊。愛情本來就是盲目的,不是麼?你吃飽了沒?要不夠,我再給你熬一點,雖然春芽米不多了。

我也笑了起來:我飽了。你吃過了沒?

她眨了下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有點餓。

那你……

她忽然摟住我的脖子,柔聲道:就想吃你。她伸過手來在我耳朵上輕輕擰了一下,頓了頓,又輕聲道:總有一天,我要吃了你。啊嗚一口,把你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