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狀元街。
狀元街上住的不都是狀元,但大多數都是非富即貴的,小到巨賈富商,大到朝廷重臣,許多都在這裏安了家。
狀元街是浙江最大的集市。沒辦法,老爺們也要吃飯,而且拖家帶口至少也要幾十個人。小商小販紛紛落戶於此,跟著老爺們倒也發了一筆小財,小小的集市,到現在越來越熱鬧。
集市再怎麼熱鬧,也與張程無關,他來到這裏隻想吃頓飯。
杭州狀元街最為出名的就是春香樓了。
“島人煮酒觀櫻放,仙客吟詩踏浪來。”說的就是這春香樓了。
在杭州,如果說有人不知道春香樓,就好比大宋人不知道自己的皇帝姓什麼一樣,必定會被人笑話。
夕陽依山盡,點點餘暉將傍晚的杭州染上一層春意盎然的黃。城中央最具盛名的狀元大街上,一座氣勢磅礴的三層閣樓屹立於此,大紅色的彩帶從金黃的瓦簷連到地上,彰顯著富貴與喜慶,雕紋窗戶鑲金牌坊,使得這樓宇無處不散發著優雅與大氣。牌坊上,“春香樓”三個打字的落款處,赫然寫著大宋書法大師蔡襄的大名,就這一塊牌匾都是價值千金的。
狀元街,春香樓閣,一間廂房內。
“小二,快上菜,再給本公子來兩壺酒!”陳昆大喝一聲,一邊招呼著張程坐下吃飯。
“陳兄,酒就不必了,小弟我不勝酒力,吃頓飯便可。”張程笑著揮了揮手。
“不礙事,哈哈,聽兄台剛才所吟絕句,便知兄台不是平凡人。”陳昆停住了笑,望著張程沉吟道:“正如兄台所說,青山之外還有青山,高樓之外還有高樓,湖中的遊客皆達官貴人,他們通宵達旦與歌妓舞女一起尋歡作樂,紙熏金迷。正如兄台所說,浙江盛產才子佳人,多有文人墨客,絕句傳天下,但是這些優點同時也是缺點。”
“哦?”想不到這個時代還會有人想到這些,張程也頓時大感興趣:“不知陳兄此言何意?”
陳昆點頭道:“我宋朝自太祖皇帝開國以來,都有輕武重文的習氣,基本上以江南與浙江為重,才子仕女,無不以文采為榮。放在開元盛世時,這些都沒有錯,可是現在南方入侵,國難當頭,他們卻依然顧己,置國家於何處?國家,有國才有家,如果他們人人都像這樣每天吟詩作樂,那我們大宋還有何希望可言?”陳昆越說越氣,臉上早已經是怒火滿天。
張程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天了,早知道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叫做宋朝,皇帝姓歐陽,都城在京都。
張程與這個世界雖然還有些格格不入,但他知道,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要把自己置身進去,無論如何,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胞,是絕對不能允許外族欺辱的。
“一個國家要強盛起來,文治武力,兩者不可缺一。像這樣的歌舞升平中尋歡作樂,還是太過於頹廢了。”陳昆終於做了總結性發言,但臉色還是憂國憂民的樣子。
初時還以為這廝是天天在胭脂粉裏混的人物,沒想到他心裏還是有些抱負的。張程對陳昆的感觀頓時改變了不少。
隻不過對於現在的張程而言,國泰民安跟他還沒有一毛錢關係,自己糊裏糊塗的來到了這個世界,找誰說理去?所以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
看的出來陳昆應該是對剛才青碧湖的才子們很是不滿,他所講的話貌似也有些道理,但是張程的職業經驗告訴他,這個事情絕對不是表麵上的這麼簡單,張程自然不能是完全讚成陳昆的話。
張程沉默了一小會,未置可否,也不理會陳昆。
陳昆見張程的表情,以為他也是才子,眉頭一皺道:“張兄可有功名在身?是否是個讀書人?”
巴黎聖母院少個敲鍾的,就你了。這小子什麼眼神啊,有見過穿著破衣服,腳趾頭都在外麵的秀才才子麼?
“在下就一乞丐,四處流浪。”張程搖了搖頭。心裏卻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死胖子,什麼眼神,老子要不是讀書人,能念出這麼好的詩?堂堂清華大學黑馬王子,用現在通俗的話來講,那是國子監的門生,再過幾年,說不定可以去國子監弄個什麼掌判監事之類的當當,你個胖子居然這樣輕視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