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此刻,山前的平原上,馬托波的普魯比特將軍正指揮著千人的部隊分成了四個方陣,包圍了堡壘,兩台投石機輪番拋射,妄想撼動城牆。
上山的道路已被切斷,除了不知疲倦的飛石,雙方都沒有采取進一步行動。
斯科特看著眼前糟糕的局勢,問道:“駐守此地的兩百多人加上你的一百個手下,能贏嗎?”
“十比三?非常可惜,不行。加入此時戰鬥開始,我軍或許能趁亂突襲,給敵人意想不到的打擊。現在軍隊陣形還沒亂,能及時反應,衝過去就是送死。”
“若我和堡壘裏的人取得聯係,你們能帶領他們離開這裏嗎?”
“真能離開這裏又怎樣?我們是在馬托波王國裏,離我們最近的邊境是尼契斯帝國的尼修省,距離此地尚有一百五十加爾,更別說中途還橫著艾城。三百多人不可能大搖大擺地離開的。”
這就是皮克羅騎士曾說過的絕境啊。斯科特想著。
“我們能在戰鬥中造成混亂,所有人朝不同方向逃離,甩掉追兵後前往一個地點彙合。”
“這就是你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活下來,你也知道。此時,人數少正是我們的優勢。”
“想必你對戰爭頗有了解。”
“三次保衛戰。皆為勝者。”
“好吧,到時向東,往默恩方向。人類不敢對樹精怎麼樣。”
“想必你對非人種族頗有了解。”
“彼此彼此吧。在默恩樹林南方邊界河口,希望你和你的隊伍能平安到達。”
“你不和我們一起嗎?”
“我想我需要盡快趕到北德伊魯,用傳送門。”
“原來如此。到了那裏之後呢?”
“會有人等你們的。我走了。”
斯科特駕著馬匹奔向堡壘右方的一個隱蔽的峽穀,如同白日下的幽靈,沒人發現他的存在。
悶熱的空氣吞噬了從北方吹來的風,艾城來的勇士們頂著午後的烈日,騎著駿馬蓄勢待發。沒人發出聲音,隻是靜靜地握著劍柄,等待著事態的變化。
城牆上的惡魔石雕緩緩張開嘴巴,露出一個平時無法察覺的通道,四個騎士騎著馬緩緩走出。
他們高舉雙手,敵陣的投石機停止了拋射,方陣出現了騷動。不論是誰,都吃了一驚。僵持了許久,費黎科斯騎士團就這樣投降了?
黑手發出抱怨,更多的人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眼神銳利的吉維斯發現,其中並無斯科特。
騎士們靠近方陣時放緩了速度,軍隊裏有人出來接應。就在普魯比特將軍的部下要收繳武器時,四人胯下的馬匹突然繃緊肌肉,衝向人群。騎士高舉的雙手不知何時握著一臂長的匕首,冷靜準確地揮向人群,刀刀命中動脈,開辟出了四條鮮紅的道路。
四人衝向投石機,凶悍無比的騎士打亂了軍隊的陣腳,許多人被驚恐的士兵擠開,摔倒在地,被一雙雙腳踩成爛泥,靠近的皆伏屍草地。不論長矛、盾牌、斬馬刀都阻擋不了騎士前進的步伐。不少弓箭手不顧同伴的安危開始射擊,騎士們卻總能避開。鐵矢所命中的,都是馬托波的軍人。
四騎士接近目標,從係在左腰的包裹裏掏出飛鏢擲向投石機——陽光折射處耀眼的白光——命中——什麼事都沒發生。
四騎士偏轉方向,一起朝普魯比特將軍的指揮台奔去。
此時方陣才反應過來,開始向指揮台靠攏,四個騎士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吉維特心急如焚。正待下令衝鋒時,四聲巨響響徹雲霄,兩台龐大的投石機被炸成碎片,冒出滾滾濃煙,靠近的人化為齏粉。碎片飛出百米,炙熱沉重的鐵塊砸向人群,造成了極大的殺傷和心靈震撼。不少士兵止住腳步,茫然地想要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
騎士們不為所動,死亡之刃即將插入普魯比特將軍的胸膛。
來不及讚歎騎士的強大,吉維特抓住時機,拔出利劍:“為了馬托波!”
無須多言,來自艾城的勇士們衝進千人的敵陣,軍心已亂的都城軍隊怎能形成有效的抵抗?眨眼間,又有不少人倒在血泊之中。另一邊,五個惡魔的血盆大口猙獰著張開,兩百多名騎士迎麵攻向軍隊。金鐵交鳴,勝利的天平已然倒向費黎科斯騎士團。
“巨變,災難。”吉維特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我隻能這麼形容。我認識施法者,如果我沒記錯,他叫墨索爾。”
墨索爾站在高台上,伸出雙手,緊閉雙眼,睜眼時,雙眼是一片混沌:“linkodallsk。”熊熊烈火以指揮台為中心,燃遍方圓數裏的土地。
對於自己是如何被衝擊波震落馬下,如何被馬壓住身體,如何被炙炎燒灼,如何在萬物歸於平靜時被經過的女人救出,吉維特絲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