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必定是京城那對狗男女買通了盜匪,殺害了二小姐,他們便沒了阻礙。
當時我的心像是被火點燃了一樣,如果不發泄出來會把自己燒死,我跑回鋪子,把本來給自己上路準備的殺豬刀拿了出來,立刻就準備去京城幹掉那對狗男女,哪怕是同歸於盡。
這時候,師父攔住了我,甚至跪了下來。
我對師父絕望地吼道:你明不明白,她被人害死了,我必須去!
師父說,一言不發,隻是跪著。
我實在受不了,就狠狠捅了自己一刀,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我知道師父不想讓我死,可那時,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不能報仇,活下去有什麼用。
我每天都想殺人,不殺仇人,就殺自己。
偏偏還有人撞上門,鎮上那個長舌婦,從前就愛編排二小姐,就在我家鋪子前,眉飛色舞說著,二小姐死時衣冠不整。
我怒到極點,反而心裏卻平靜了,像是看死人一樣看著她。
當天晚上,我就把她和她們全家都變成真正的死人。
做完一切,我回到鋪子,師父指著一身都是血的我,顫抖著說不出話,他以前是那麼高大的漢子,那一刻蒼老得佝僂了身子,
這一次,他不再攔我,隻說了一句,去平城吧。
然後我就來了這裏,成了殺手。”
聽完這個故事,小米心中沉悶,一言不發拖著仍沉浸在回憶裏的朱平,敲開了東來正店的門,丟下一兩銀子,搬來整整五大壇酒,和朱平喝到天亮。
那個晚上,小米沒有告訴朱平,那個故事也勾起了他的回憶,關於他為什麼會到平城,為什麼會殺人,為什麼會從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變成乞丐。
朱平也沒有告訴小米,他的故事並沒有講完,就在二小姐被害的那天晚上,他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看見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那張臉他永遠都忘不了。
從那以後,小米和朱平成了好朋友。
時間過得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從天到月好像要數很久,可一年卻短暫的像是眨眼的功夫。
一年,兩年,三年,四年,五年……
小米說:“朱平,我們去京城,幫你報仇。”
朱平閉著眼睛,一刀刀刺向水中,捕捉著那小小的魚兒。
“不行,現在我仍然不夠強呢!”在揮刀的間隙,朱平問道。
“加上我就夠了,隻要小心點,再說能不能全身而退你也不在意不是嗎?”
朱平沒有說話,專心對付著那些魚兒,好像根本不在意要不要去報仇。
但是小米知道,他的仇恨有多執著。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小米扔出一個石子,正好撞在朱平的刀上,他生氣道:“殺了他們不是你最大的願望嗎?”
“大煙袋死後,我學到一個詞,叫世事無常,誰能想到他那麼精明的人能死在我們前麵。”
“你我都清楚,現在是我們精力最旺盛,出刀最有力的時候,再過幾年,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朱平還是沒有說話,因為小米根本不知道他心裏在顧忌什麼。
小米終於忍不住衝了過去,一把揪住朱平的衣領:“你他娘的能不能像個男人,想想你的二小姐,你不是要報仇嗎?難道你現在怕死了?”
一聽到二小姐三個字,朱平也怒了:“你什麼都不知道!”短刀脫手而出,擦著小米的左耳,釘進他身後的樹幹,小米側身閃開,兩人僵持起來,最後,朱平歎了口氣,走過去取下刀子,說道“好,去京城,明天就去,到京城把一切都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