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能從手巧再到心悟,從心引手,那才是真正的柳葉隨心……”]
這裏是一個小小的房間,地上已經到處灑落著碎石片和細細的石粉,一個半大的孩子低著頭坐在一張凳子上,他的頭上已經滿是細密的汗珠,他的手裏正拿著一把銀色的小刀在一塊黑色的石頭上比著畫著,看那塊石頭的樣子就知道是一塊大理石,這種石頭的摩氏硬度差不多是六,比較容易被人用來雕成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
兩個小時之後,徐行很滿意地在這塊黑色的大理石上劃下最後一刀,然後他開始歪著頭端詳著這個活靈活現的小石人,他雕的是那個帶他來到這個島上的那個厚唇黑漢,反正這個石頭是黑的,那個家夥也是黑的,這個石頭油光滑亮的,那個家夥也是油光滑亮!
“黑石雕黑漢,真是絕配!”徐行輕輕笑道,他一個人的時候也會自言自語,或是輕輕給自己說個笑話什麼的好讓自己有空活動一下臉部的肌肉,因為如果一件東西你老不用那一定會退化的,就比如那個人的闌尾,據說幾十萬年前還承擔著主要的消化重任,想不到現在已經變成大腸頂端盲腸後壁上的細長突起,長得又小又扁形如蚯蚓,成天蜷縮在肚子裏的一個無人顧及的角落,不但從來不見有什幺東西經過它那裏,有時候想抱怨兩聲就要被人切掉,聽說有人一出生第一個要去掉的是胎盤,第二個就是它了,真是太可悲了!
這個小小的黑膚壯漢的臉上有一點兒皺,好象是一個神秘的微笑,那張厚唇正微微半張開,仿佛還在輕輕地說道:“when
the
hellfire
freezes
over!”
現在的徐行已經知道那句話的意思是什幺了,when
the
hellfire
freezes
over,就是永不可能,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這幺直截了當地告訴了這些孩子們他們的結局了,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他自己的結局,是不是也要等到地獄之火熄滅的時候才能離開,還是早就已經[離開]了!
徐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其實不管那個帶他們來到這裏的家夥是不是因為他根本不敢,還是根本沒有權利對這些孩子不好,反正那一路上對他們還真是不錯,至少現在看起來是相當的不錯了……徐行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徐行又輕輕歎了口氣,為什幺隻要他一刻沒有見到哪個人就開始猜想這個人是不是已經死了呢?
在這個島上,徐行總會在某一天的某個時候見到某個人,然後在那之後那個人就會突然消失不見,再過兩天或是三天,徐行就會偶爾發現這個人已經在那種叫做福爾馬林的防腐溶液裏靜靜地睡著覺或是菜地裏又多了有機肥料……
活人、沒人、死人,這是地火之島上司空見慣的事情!
所謂司空見慣也許是一種思維的慣性吧,如果這裏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例循著同樣的一個過程,那幺這裏的每一個人,不管他有多幺的聰明或是擁有多少的知識,也可能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認為是合情合理,或是把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事也當成理所當然……
徐行抬起頭,用力地看著那黑色的天花板,這裏的顏色總是這樣,簡單而且實在,因為黑色是除了灰色之外最不容易髒的顏色,所以這裏所有的家俱隻要是可能就都是黑色的,就算是在白天,縱然外麵烈日當空晴空萬裏和風輕送,這裏的每一間屋子也象都是蓋在無邊地獄之中漆黑一片暗無天日無風無波,除非開了窗開了門或是開了燈!
據說這是為了訓練每個人的在暗夜之中的辨物能力,徐行懷疑這根本是為了省電,緩和島上電力供應緊張的局麵,因為島上雖然有風力發電機,不過最近的風有點少,發的電總是不太夠,也許是因為台風季還沒有到,也許等到台風來的時候就會好點了吧!
而且現在的能源緊張是世界性的,美國前年就已經派了一堆外號叫什幺沙漠之狐的傻大兵去伊拉克的油井裏搶石油了。而就在前幾天,一個叫薩達姆.侯賽因的人也開始聯係黑殺,想幹掉那個叫老布什的美國總統,還好那個老布什已經搶先一步知道了風聲,在一群國家安全顧問加上CIA、FBI的資深情報人員的商討下,他也作出了同樣的行為……
於是兩筆錢幾乎同時送到黑殺的戶頭上,差別小到連瑞士國家銀行的計算機係統都差點因此而出現數據溢出徹底崩潰,……
根據黑殺的規矩,如果時間上的差別實在分不出來,要幺兩個都殺,要幺兩個都不殺,也不知道後來怎幺樣了……
徐行搖了搖頭,輕輕撇撇嘴,他也不太關心這種事,要不是昨天上課的時候,師傅偶然在對那些非中國籍孩子解釋什幺叫作[狗咬狗,一嘴毛]的中國俗語時提到這個例子,他們不可能也不會知道這種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