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我本殺手(2 / 3)

當然,他更可以把自己的名字隨意讀成“Xuxing”或是“Xuhang”,相信別人不會有任何的異議,因為中國大陸的身份證上並沒有象香港那樣充分考慮到拉丁羅馬斯拉夫和日爾曼語係的廣大受眾,完全沒有標記注音。所以這個“行”字正象相當數量的中國方塊字一樣可以有著不同的讀法,一種是嘴半咧向後拉舌在齒間欲見還羞代表了走路的意思,一種是口大張猛吐氣可見紅舌藏嘴底代表社會分工。

這一種形狀兩種發音讀法各異意思不同複雜得別說這個地球上的四十八億的老外們分不清,就連十三億的中國人也常讀錯!

尤其是當你開始進入輪子時代走路越來越少分工越來越細滿大街都掛著“中國某某銀行”的時候,百分之六十的人開始隻認識它的一種讀音,隻有一些不忿的老外會提意見讓中國人保持點兒傳統謙遜的姿態,不要把各式各樣的“中國很行”、“中國人民很行”、“中國農業很行”、“中國工商很行”、“中國建設很行”這一類的牌子掛得滿大街都是的時候才會讀成前麵那個音,特別是現在有些東西實在還很不行的時候。

其實徐子風當年給兒子起這個名字隻有一個意思――這位早去的父親想讓這個孩子不必在乎人世間的風風雨雨,隻要用心去體會生命帶來的陣陣感動!

十八年前的一個炎炎夏日,天氣熱得連知了都閉上了嘴巴,金陵南城的莫愁湖公園裏安靜非常,在這人稱火爐的城市的夏日中午,人們隻會盡量地呆在家裏泡在水裏,沒有人會去逛什麼公園。公園西北一角有一大片綠竹林,方圓三十米,林中有條青磚鋪就的小路,路上還落著些許枯黃的落葉,中更是寂無人聲,隻有偶起的風拂動竹葉時的沙沙聲。

竹林深處慢慢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接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小路上,手拉著手慢慢走著。高的是一個神清氣爽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盡管身上的衣服質地粗劣,但僅那不經意地流露出的瀟灑意味就足以讓人心折,矮的是一個三四歲大的男孩,膚色極白,相貌亦是可愛無比,穿著一件背帶短褲,裏麵是一件短袖的T恤襯衫。

“徐行,就是慢慢走,路是要慢慢走的,……”中年男子正是徐行的父親,徐子風。

“就象我們現在這樣,慢慢走麼?”小徐行抬起頭看著四周的青竹,伸出手去摸,感受那一絲涼意。

“嗯!”徐子風輕輕點了點頭,慢慢地說道,“因為慢慢走才能輕鬆愉快,……慢慢走才能欣賞風景,……慢慢走才有時間與旁邊的友人交流,……慢慢走才不會迷路。……”

“哦,……”徐行才四歲大,並不是太懂這些話更深的意思。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人生總是有起有落,你以後總要麵對諸多紛擾,看準你的目標,走你自己的路,不要去理它們就好了,……”徐子風牽著小徐行的手在的青石磚路上慢慢地踱著步,嘴裏慢慢說著“徐行”這兩字的真諦,……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小徐行低聲跟著念道,突然抬起頭問道,“爸爸,是那首蘇東坡的《定風波》裏的麼?”

“是的,”徐子風眼裏流露出一絲喜意,隨手輕輕拈起小路邊的一支橫生的細長竹枝,放在眼前微微晃著,散出綠影千葉,口中卻漫聲吟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也無風雨也無晴!”小徐行跟著吟道,接著突然露出思索的表情,“爸爸,你和媽媽的名字都在裏麵啊!”

“嗯,……”徐子風微微晗首。

接著小徐行便拍著小手輕聲歡呼道:“還有阿菁和我,菁,晴,長得好象,我們都在裏麵!這可真巧!也無風雨也無晴!為什麼是無呢?”

徐子風聞得此言,突然呆了一呆,慢慢抬起頭,看著頭頂這千千長葉交織碧玉如蓋的景致,長長歎了口氣,緩緩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也許後麵的一切都早已注定,就象冥冥中真的有那麼一個命運的主宰,在靜靜地看著他們,看著他們沿著已經安排好的路走下去,沒有偏差,也不允許有偏差,弱小的生命縱然再怎麼掙紮,也隻是被命運之神隨心所欲地玩弄於掌股之上!

“也無風雨也無晴,爸爸,你是早就知道,還是無心之語!”徐行閉上雙眼,臉上有一絲苦澀的笑意。

不論是徐子風早有安排,還隻是無心之語,後來所發生的事就象那句話所說的一樣,也無風雨也無晴,看來冥冥中那支無形的命運之手從來就沒有停下過它的力量,就算當時沒有那句話,徐行的命運也不會因為這句話而有多大的改變吧!

“命運!”徐行睜開雙眼,茫然地看著車頂,“真的有一隻手麼?”思緒及此,徐行悲從中來,心裏突然大慟,真想毫無顧忌地號啕大哭一場,又想施出全身功力,揮出柳葉把這車頂擊穿,好讓自己直麵那漫天的飛雪和冰寒!

不論徐子風希望徐行走出什麼樣的人生道路,也不論方若雨多麼希望孩子平安長大,也不論徐晴多麼希望能和哥哥在一起生活下去,但後來的事情他們都已經無能為力,因為沒有人可以和命運抗衡!

這麼多年過去了,徐行還活著,隻不過,他已經成為了一個殺手,一個屬於黑殺的殺手!

……

殺手,顧名思義,就是殺人的工具,連擁有生命的權利都沒有的――工具!

誰都知道殺手總有一天會失手,有時候殺人,有時候被人殺,中國有句老話:殺人者,人恒殺之。還常聽人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徐行早就知道,他的命運在十一年前的那一天就已經注定!

上天是仁慈的,走投無路的女人做妓女,絕望的男人做殺手。因為總是有女人走投無路,也總是有男人變得絕望,所以妓女和殺手是就成了人類最古老也最長盛不衰的兩種職業!

殺手與傭兵、小偷、騙子、強盜、軍火販子和恐怖分子一樣,都是黑暗世界裏的高技術工種。

當然這些職業既然可以稱為是高技術工種必然有它們的不易之處,做得好和做得壞的差別相當於天堂到地獄的距離。

就象所有行業一樣,比如做IT的既可以去幫別人裝機賺個每台一百塊辛苦錢三天兩頭被人叫去修電腦裝軟件就象我隔壁的阿毛,也可以動動嘴皮幫別人出個一大堆爛點子叫作E-business

total

solution

one case

ten

million

dollars no

discount

just like

IBM。

它們可以變得很低級,低級傭兵被曆屆美國政府送到世界各地維護和平傳播文明散布私生子和花柳病;低級小偷在公共汽車上割人衣袋扒人錢包剪人項鏈;低級騙子跪在地鐵口邊低頭不語額紮白布臉塗膠水,前麵放張文筆優美字跡工整,但內容慘不忍睹催人淚下的血書求人施舍;低級強盜在深更半夜小巷胡同裏手拿錘子拎塊磚頭砸人腦殼奪人手袋,在銀行門口騎著摩托手握匕首紮人屁股搶人錢包;低級的軍火販子賣仿製五四手槍雷管炸彈導火索和毒鼠強;低級的恐怖分子在大街上亂槍掃射正在SHOPPING的人們,往別人家裏寄郵包炸彈和白色洗衣粉。

它們也可以變得很高級,比如高級傭兵可以到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國家裏幫助一幫人搞政變再幫著另一派人變回來;高級小偷可以象那個偉大小說家已故台灣酒鬼本名熊耀華的古龍先生筆下的盜帥楚留香那樣“聞君白玉杯,今夜借一觀”那樣風雅;高級騙子可以象我們的American

presidents――風liu的克林頓和可愛的小布什閣下一樣敢於在全世界六十億人麵前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聲稱“地圖出了錯,完全是誤炸,錯誤地把三枚激光精確致導的戰斧導彈扔進了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和“伊拉克一定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並堅持把十五萬美國大兵送到了中東沙漠裏去瞻仰古巴比倫的偉大文明”;高級強盜可以象十九世紀初英法聯軍那樣毫無羞恥地衝進圓明園燒殺擄掠後再把東西帶回到大英博物館和羅浮宮凡爾賽宮供起來當成自己的國寶;高級的軍火販子可以讓俄羅斯的原子彈在全世界象美元一樣流通,讓美國軍事研究所裏的生化武器出現在阿富汗和西部非洲讓大自然幫著降解;高級的恐怖分子可以頭纏白布手握可蘭經開著波音767衝向四百多米高的四角大樓和十多米高的五角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