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調不知不覺地提高了許多,在這一刻,他不需要講稿,心中的話像流水一樣脫口而出:“美/國是和平的國家,但是一旦被激怒,將會是一個凶猛的國家。這起衝突起於其他分子的策劃,但將會以我們選擇的方式結束。”
“他想用什麼方式?新十字軍東征?”一個全身藏在白色大袍裏的男人冷冷笑了一下,他扭過頭問了一句,白色的頭布移開,露出了他那張清瘦的臉,長長的胡子,一個穆/斯/林的長老,這一點毫無疑問。這裏是阿/富汗的一個秘密基地,小房間裏隻有一台電視一張毯子兩個人,牆上卻掛著好些美製武器。
“長老,我想我們得有所準備!”另一個全身黑衣的大胡子說道。
“我們一直有所準備!”白袍男人冷冷應道,接著他沉默片刻,手指著電視說道,“注意這個人,他不同於別的人,……”
“是!”大胡子抬頭看了一眼電視,緊緊盯了正在慷慨激昂做著演說的布氏一眼,然後慢慢倒退出了房間。
屏幕上,布氏已經放下了名單,開始完全投入到自己的發揮中,那厚重的聖/經端端正正地擺在他的麵前,金色的字在這一刻顯得是那樣的炫目,他伸出手撫摸著那濕冷的封皮,動情地說道:“作為一個國家,我們的目標堅定,但作為人,我們的傷口還在流血,這使我們聚在一起祈禱。在這個星期的禱告中,人們真誠地尋找著。在星期二紐/約聖派區克大教堂裏,一位婦女說:‘我向上/帝祈禱,請求他給我們一個指示,證明他依然在’。”
他抬起頭,看著頂上那畫中的聖像,又低下頭,對著鏡頭:“所有其他的人們都在祈禱著同樣的事情,他們走過一家又一家的醫院,手舉著失蹤親友的照片。上/帝的表示並不總是我們所尋找的,在悲劇中我們認識到他的目的和我們的目的有時並不相同,但是,我們相信,每一個受苦受難的人的祈禱,無論是在家中還是在這個教堂裏,都會得到上/帝的聆聽和理解。”
電波在全世界回蕩著,把這祈禱的景像也傳到了梵/蒂岡,保羅二世皺著眉看著電視屏幕,他昨天剛為在災難中遇難的人們做了祈禱。他作了個手勢,一個肥胖的男秘書站在身後,等著教皇的命令。
“我要和他談一談!”
“好的,我去安排!”
........
“在祈禱的人群中,有幫助我們度過過去這段痛苦的日夜的祈禱者,有給我們力量支撐著走過這段路的朋友和陌生人,有幫助我們大聲疾呼的人們。”
聯合廣場上,千萬根白色的蠟燭在風中黯淡無光,在每一棵樹上都紮著黃色的長絲帶,它們在風中飄舞,仍然有許多人跪在地上,雙手抱拳在胸,在祈求上/帝把親人帶回給自己。
“上/帝創造的這個世界是一個道德的世界。災難、悲劇和仇恨都不過是其中的一角。美德、紀念和愛將永不停息。主宰命運的上/帝將會保佑所有罹難和悼念親人的人們。”
屏幕上的布氏似乎正在看著這群人,他也知道,隻要對著鏡頭,他可以看著電視前的任何人,至少看起來像看著他們。
“這也是個真實的國家。在這場審判裏,我們看到,全世界也看到,我們的美/國人民是慷慨、友善、機智和勇敢的人民。”
我的人民需要我,他默默告訴自己,深深吸了口氣,接著說道:“在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緊張而疲憊的救援工作中,在長長的獻血者的隊伍中,在誌願參加任何可能需要的工作的公民中,我們看到了美/國人民的優秀品德。在湧現出的大量自我犧牲的英雄行為中,我們看到了美/國國家的品質特點。在紐/約世界貿易中心裏,一名本可以自己逃生的男子守護在他已經無法行動的朋友身旁,直到最後一刻。一名深受愛戴的牧師在臨終前還在為消防人員念著禱文。兩名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將一名陌生的殘疾人從68層一直背到樓下的安全地點。”
在那個巨大廢墟邊,人們抬著親人的屍體經過電視牆,他們連頭都沒有空抬,每個人都汗流浹背,淚水混著汗水,汗水混著泥漿在臉上縱橫,……仿佛正在為總統的講話做著注解。
“還有幾位令人尊敬的人士,連夜從達拉斯斯駕車趕到華/盛頓給燒傷的人們帶來皮膚移植基片。在這些和諸如此類的更多的事跡中,美/國人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對國家的愛。”
“今天,我們感受到了如福蘭、克林。羅、斯福所說的‘國家團結的溫暖力量’。這是所有忠誠信念的團結。這種力量使所有的政黨和國會兩院走到一起來。這種力量從祈禱的人們提供的幫助中,人們的祈禱中和處處懸掛的美/國國旗中都能看得到。我們的團結來源與災難與悲痛,它同時又是我們戰勝敵人的堅定信念。而這種反恐怖力量的團結正在全世界傳播。”
每當他說到反恐怖力量時,他總會把拳頭捏緊,好像在對著某些人示威,在這短短三天中,劃線工作已經全麵鋪展開了,那些正在興災樂禍的人要倒黴了,而那些第一時間打來電話表達安慰和關懷的國家將會按著他們的承諾一一兌現著今後的立場。在這個世界上,人多總是好辦事,美/國隻要控製著整個局麵的發展,並且隨時保證自己這方的力量占到絕對多數就可以掌握這個世界,這就像用百分之五的股票來控製著一個上市公司一樣,布氏用力咬了咬牙關,不讓自己露出不合時宜的表情。
“美/國是一個充滿好運的國家,有太多可喜的事情,但是,這並未使我們遠離困苦。對於每一代美/國人來說,世界上都有挑戰人類自由和權利的敵人。這裏是自由的家園,我們是自由的捍衛者,他們攻擊了美/國,此時此刻,捍衛父輩承諾的任務已經交到了我們手裏!”
他繼續著他的演說,語調激昂,這時已經到了尾聲,這一段顯然就是戰爭的動員令,每個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卻很少有人認為這話有任何的不妥,也許正是在這種被認為是國難之時,他才能變成一個真正的總統,做他真正擅長而且真正樂意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