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站起來:“我所說的人類整體發展指的是人類的社會化過程在人類的種群發展所具有的意義。我們知道有些動物,很可能是大多數,雖然我們研究它們的時間過短,無法看到這些小種群的社會化進程,但是不是有可能在這個星球上,我們人類和那些生物是在一條路上奔跑,隻是人類走快了一步。又或許是人類受到了某些智能生命的啟發,就像神的手指指明了道路,人類成為萬物之靈。閃電在充滿蛋白質的海洋上無數次閃過,構成了最原始的生命,而庫布裏克電影裏那黑色的方尖碑出現在猩猩們的眼前,讓它們意識到工具的作用,從而開始了有目的地利用工具來改變周圍的環境。我所說的有目的是指,所有生物都自覺或不自覺地改變環境來滿足自身的需求,這仿佛是誰寫在自己的基因裏,而那些沒有被寫入的,則是在社會化進程中被寫入行為模式之中。如果我們可以知道人類最適合的發展方向和道路,同時也知道如何寫入人類基因,那麼我們可以減少人類那些無謂的行為,那些製度上的爭論,那些哲學分支都將變得沒有意義。”
安德魯的話說完,就引起了大家的抗議。一個男生站起來尖刻地問:“你不是想讓人類變成螞蟻吧!沒有思考,隻會按著那些最簡單的氣味信息生活,那些蜜蜂和白蟻就算組織得再好,也無法發展出偉大的文明。人類現在的混亂和無序,正是文明發展的必然。”
“你說文明發展的必然,那麼文明意味著創造與毀滅,每一個文明興起,就一定有另一個文明的衰落,這樣的循環根本不能帶來世界和平。”
“文明的交替並不意味著失去和平,我們需要找到一條道路來平衡這些文明,要知道,每一個文明的碎片都是人類最寶貴的財富,遠甚於那些物質的,那些貨幣,那些數字化的財富。而你所想像的那種人類沒有自己思想隻有固定的行為模式簡直像一個機器人的世界,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些程序員的水平更高些,但我可不知道上哪去找這些能為人類寫出完美程序的人。”
“上帝。上帝是程序員。”
“可它已經離職了,他就工作過七天,剩下的時間都在不停的修改那些出錯的程序,我看到現在也沒有改好過。”
“或許這正是這個程序的有趣之處,自我完善,自行修複。”
“若是不完善又如何?再來一次洪水?”
這個話題的討論過於激烈,文森注意到連書記員也加入了戰團,於是不得不打斷。
“請大家按順序發言。”
“我隻是覺得很不可思議,那些寫入基因裏的我們會遵守,但那些在社會中學到的法則我們卻不得不一遍遍地去學習。難道這些法則是不對的麼?”
“或許是因為我們基因裝不下那麼多程序。所以隻揀最重要的那些來裝。”
“如果我們按這個話題談下去,我們大概就得寫一篇基因生物學的論文了,但很顯然,我們的主題應該是社會生產發展這方麵的。”
青春男生站起來:“我認為生產就是生育,生育就是生產,至少在生物界是這樣的,如果我們把地球上的這些生物看成一體,那麼人類如果不得不與其它生物共存,我們就得好好計算出各種生物的平衡數據。我們都知道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物種消失,這些消失的物種對人類對地球有何種影響我們並不清楚,但我們所能斷定的是隻有兩個結論,一是它們的影響大到我們能感受得到,二是這種影響被另一種變化所填補,所以如果我們有一天能像看好自家花園一樣管理地球的生物圈,那麼人類或許能過上更有秩序的生活。”
“但問題是我們如何知道那些數據呢?這簡直是沒辦法做到的。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想像下大海裏的魚類數量,你知道沙丁魚數量對某些鳥類有影響,但你知道沙丁魚有多少麼?那些沙丁魚的數量又是如何被其它物種或是環境所影響的?”安德魯忍不住站起來反駁,“就算我們有辦法去測算,我們上哪去弄這些經費呢?別忘了我們才五百塊。”
文森聽到最後一句,惶惶低下頭。
“我認為生產是最關鍵的因素,我們可以從這裏入手,因為人類社會在利用整個地球的資源在發展,當然,我們可以把太陽及月亮對地球的影響簡化成能量的輸入。我們種植作物,我們畜牧,我們開礦加工,都是一個生產的過程。既然我們知道人類的數量,那麼我們很容易就可以測算出人類在何種情況下可以較好地達到一定的生活水平。同時,我們也知道人類的生育水平,以及在人類周圍那些共同生活的動物,家裏的,動物園的。我們可以測算出這些數據。我們會得出一個結論,就是如何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如果大家都過上好日子,那為什麼還有爭戰,為什麼還有那些令人發指的行為?”
“我不太明白,就算生產率達到了正常線,人類就可以沒有戰爭了麼?”
“那隻是一個理想的狀態,地球的資源是不平衡的,特別是人類還不能充分利用這些資源的情況下,我們知道有些地方是很難種植的,有些地方沒有礦藏,有些地方沒有水。那麼為了讓所有人都能過一種相對較好的生活就必需進行分工合作和生產交換,但由於生產交換的不平等性,我們看到就有了很大的貧富差距。這實質上是一種分配問題,基於現行體製下的分配矛盾。”
“你要討論分配問題,但分配問題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存在,在國家之間存在,在黨派之間,在學術界,都存在。我們看到國家之間會為了爭奪更多的石油礦藏而打戰,為了減少人口而打得你死我活,為了爭奪糧食而不息毀滅地球,而那些黨派也為了掌握權力資源而用盡辦法,互潑髒水。教授們為了爭取項目明爭暗鬥,而當他們拿到那些資源時,所想的絕對不是平等地分享,而是想盡辦法自己占取最大的一份。”安德魯的話再一次刺痛了文森的心,但他也注意到大家現在已經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很顯然,這些耶魯的學生們有著演講的天份,今天這個機會讓他們提前體驗到未來麵對全國觀眾的感受。
“所以還是得回到我的論點上來,人類根植於體內的自私性雖然在某些情況下可以促進生產,但也可能不促進生產,我知道石油公司們反對那些新能源技術的應用,是因為害怕他們無法再控製世界經濟,政客們因為要讓自己渡過政治危機而不惜在另一個國家挑起戰火,那些每四年就要來一次的大型貿易爭端讓我已經看得夠膩了。而那個**總統以為別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除了那些受害的可憐民眾。”
“你是說比爾.克林/頓?”
“我總不會說肯/尼迪吧。”
“我覺得他也情有可原,誰會想到這麼一點私事會被放大到這個程度,這完全是因為黨派之爭。共/和黨人太過份了。”
“反正我下次不會投他們的票。”
“做這種事的總統又不是他一個,那個斯塔爾為什麼老抓著總統的小弟弟不放?我看媒體是太久沒有新聞可以炒作了。總統被彈劾,這可是個大新聞呢!”
“是啊!媒體是惟恐天下不亂,我想他們應該懂得分寸,總統真的下台了,對誰有好處?對共/和黨麼?民眾回過頭一定會覺得共/和黨把黨派利益放在國家利益之上,馬上就要大選了,他們不會得到太多票。”
“總統一但下台,新總統一定會對那些反對的媒體進行打壓,民眾也會覺得這些媒體很下作。”
不知怎麼地,話題就轉到了現在的熱點事件上。而坐在一旁的文森,咬著筆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