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那男人拿起步話機,眼睛四處張望。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問這種問題。真是笨蛋啊!”
“你***的到底是誰?”男人一邊怒吼,眼神在四處搜尋著可疑的人。
“哦,其實我隻是想告訴你,殺人可是要判重刑的。你現在不殺他們,就算運氣不好被警察抓了,最多十年,表現好點五年就出來了,如果再花點錢生個病,也就兩年在牢裏,度個假。你現在要是一衝動,殺了人,那估計要償命的哦!”
“放屁,你……”
“你看你這麼聰明,不會不知道這裏麵的區別吧。好了,快點走吧,現在警察還沒有來,你還來得及跑!”
“可他們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他們隻是小孩子,誰相信他們。法律是要講證據的嘛。不過殺人就不一樣了,你這衝動殺人,很難收拾的。而且小朋友死這麼慘,警方的壓力很大啊!”
男人猶豫了一下,拿起包往安全門跑去。
不好,葉深還在那裏。蕭瑟掙紮著要站起來。
卻隻聽到那裏一聲巨響,接著就是一連串肉體的撞擊聲。
等蕭瑟推開門,就隻看見,那個人在樓道轉角處昏迷不醒。葉深卻毫無蹤跡。
後來警方的鑒定是:因慌不擇路,同時跑得太快,沒有注意腳下的香蕉皮,滑倒,頭部撞到牆以至昏迷。
葉深,剛才那步話機的聲音一定是他的。這個家夥還真是神秘啊!搞不好這家夥才是真正的特工。蕭瑟心想。
“謝謝你!”那幾個女生圍過來向蕭瑟道謝。
蕭瑟紅著臉,隻是望著阿菁。
“我們好像見過?”
“嗯!”蕭瑟摸摸頭,“可能很多次!”
“你救了我們,我們請你吃飯吧!”
蕭瑟點點頭。看著那個男人已經被保安控製起來。
“警察可能要錄口供的。”
“我可不想錄口供。”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這也算是維護世界和平吧!”蕭瑟嘿嘿笑著說道,自從前麵見到阿菁起,他的行為就多少有些失常。
大家跟著警車來到分局裏。
樓下大廳,一個中年婦女麵色焦慮地正在拿著一份文件和警察說著什麼。
警察不耐煩地說:“文件裏沒有這個名字,你都來幾次了,我們也不是要難為你,這麼多年了。你怎麼不去民政局問下。”
“問過了,也沒有記錄。”
“小孩子也有逃走的,這沒什麼奇怪,他是你什麼人啊?”
“是我女兒的哥哥。”
“真的沒有,你們要不還是發個尋人啟事吧!這年頭失散的親人多了。”
中年婦女失望地站起來走了。在門邊上突然被玻璃門撞了一下,手中的紙掉了一地。
“媽媽!”阿菁突然叫了起來。
“阿姨!你怎麼會在這裏?”郭樂也叫了起來,原來這是阿菁的母親。蕭瑟趕緊上前幫著拾起東西。
蕭瑟拿起一張紙,心頭一驚,這是一張領養證書的複印件。阿菁的媽媽看到蕭瑟拿著文件,趕緊接過來放進包裏,似乎不想讓別人看到。
錄完口供已經到了五點,大家正好一起吃飯。席間也不知道說了多少句感謝的話。那幾個女生都是阿菁的同學,是有幾個是本地的,有一個還是特地從BJ飛來陪她的。
蕭瑟內心掙紮了許久,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錢包。
阿菁媽媽連忙說:“蕭瑟,你救了這麼多人,怎麼還能讓你請客呢。”
蕭瑟哭笑不得,趕忙解釋:“阿姨,我這是還阿菁的錢。”他掏出十塊錢,遞給阿菁。
“還錢?”
“在BJ。我身上的錢被偷了,是你借了我十塊錢坐車!”
阿菁眨眨眼,笑了起來:“我不記得了。”
蕭瑟麵露黯然之色。
“或許有這件事,不過我這裏有病,很多事都記不得的。”阿菁微笑地用手點了點自己的頭。
“啊!”聽了這句話,蕭瑟驚訝不已。
“不是的!”那個叫郭樂的小姑娘搖著手解釋,“阿菁不是所有的事都記不得,是有些事她好像忘記得特別快。但有的事,她又記得特別牢。”
聊了一會兒天,蕭瑟想起學校裏還有事,得先回去,匆匆和兩人道了別,上了一輛公交車。
看著蕭瑟從窗裏向這裏揮手,兩個女孩也微笑致意揮手。
“他人很好啊!”
“好像他喜歡你呢!”
“胡說什麼!”
“我哪裏胡說了,我告訴你,我看人可準了……”說到這裏,郭樂突然撲哧一笑,“我跟你說個笑話。”
“什麼?”
“上周二我剛出校門,在路上看到一個帥哥,乞丐褲,卷發,180左右,遺憾的是他走路時一條腿十分輕盈,另一條腿卻在地上拖著,就這麼一步一挪,一步一挪,走得艱難緩慢。。他越走越近,淚水漸漸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不知道在他生命中曾經發生過什麼,要讓青春的身體承擔如此不堪的姿勢,直到我發現是他的人字拖斷了......”郭樂憋著笑,手捂著嘴。
“那你還說看人很準?!”
“我開始也是不明真相,不過還不是真相大白了麼!”
........
回到學校裏,蕭瑟直接就去了實驗室。打開電腦,撥號上了網,進入郵箱裏。
“生活不是一成不變的,世界不是圍著我在轉,如果心想事成變得太順利,那麼這個世界就有可能是假的。你提供了一個可能,沒有人可以踏進同一條河流,生命可以相似,但不會簡單地重複,我應該記錄這些重複和不正常的情況進而分析出是不是我已經生活在一個缸裏!”
點擊發送。
三分鍾後,回信到了,隻是簡單的兩個字“謝謝!”
蕭瑟想了想,又寫了一封郵件:“今天我問你一個問題怎麼樣?”
“說吧!”
“我聽人說過一個絕望旅人的故事。有一個人,獨自行走在無邊無際的沙漠中,他有地圖,可以知道自己的位置,他遇上了一個小小的風暴,打翻了水,但幸運地躲進了一個石洞裏,而且在這裏他可以得到一點水,那裏最深處比較冷,每個晚上都會有一些冷凝水,他就收集起這些水,每天水就那麼一點,隻是勉強夠人半天的水量,但絕對不可能讓人在沙漠裏走上一天。但這裏離最近的綠洲至少有三天路程,那個綠洲上可能有水,那個綠洲的情況不明,離走出沙漠還有很遠。他的糧食還夠一個月,他應該怎麼辦?在這裏等待救援還是去那個綠洲?”
蕭瑟坐在電腦前很久,都沒有聽到那期盼中的郵件來到聲音。他決定不等下去,去找葉深聊聊。
按說這時候正是酒吧營業的時間,但門上掛著大大的停業招牌,更奇怪的是門居然沒有鎖,蕭瑟輕輕推開門。
葉深正背對著他坐在吧台邊上把玩著一隻杯子。蕭瑟敲敲門。
葉深頭也不回,卻好像知道蕭瑟來了,平靜地說:“你有心事?”
“沒有,我哪有什麼心事,就是覺得那個步話機來得有點巧!”
“我扔的。”葉深幹脆地回答,“你的膽子也不小,果然是色膽包天!”
“好好的見義勇為被你說得這麼難聽!”蕭瑟坐到葉深邊上。
“不簡單!”葉深點點頭,打量著蕭瑟,“那兩小姑娘應該對你一往情深了吧!?”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敢衝上去。現在想想,確實是挺危險的。還好有你這個深藏不露的高人。請受在下一拜!”蕭瑟做勢拂了拂袖,就往地下跪去。
“平身吧!免得我折壽!你還是很勇敢的。”葉深笑著搖頭。
“談不上。”蕭瑟謙虛了一下。
“你知道為什麼英雄總是少數?”葉深反問道,“那是因為大多數人其實喜歡平凡的生活,至少在絕大多數時間裏是這樣的。電視電影裏的那些故事永遠隻能是故事。”
“這裏好像從來不做生意。”蕭瑟就勢起身,笑著打量四周。
“你來!”葉深不回答,隻簡單吩咐一句。
蕭瑟繞到前麵,注意到他身前桌上擺著一個黑色的陶缽,缽裏有些新土,幾根說不出名的草種在其間。
“有人喜歡花,卻不知道就算是綠草也可以很美。薄荷性沉靜,橫橫斜出,金錢草繞在四周,形似浮雲,碧絲數根,花葉相扶,這樣才好,要不也太孤單了……”
葉深仿佛自言自語,蕭瑟卻意外地看到他內心不為人知細膩的一麵,有時候,葉深根本就像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蕭瑟剛要說話,葉深已經轉過身來,笑道:“走吧,上樓聊!”
偌大的陽台,被瓜果支架隔成幾處空間,涼風已經吹盡暑氣,坐在寂靜星空下。邊上放著葉深拎來的一箱啤酒。
葉深隨手拿出兩瓶,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瓶蓋就自己彈了開來,他遞了其中一瓶給蕭瑟。
“冰的,不錯。”
葉深微微笑了一下:“你喝過多少種啤酒?”
“不多種,不過小時候有喝過一種果啤,很好喝。”
“這裏的啤酒味道都挺淡的,摻了大米發酵就是這樣。”
“我還真不知道啤酒裏應該放什麼….”
“啤酒的原料一般隻有四種,即水、麥芽、啤酒花、酵母,加入大米澱粉口味比較淡,成本也低一點。”葉深仰頭喝了一口,長長地打了個嗝。
“這都知道。”
“天天喝這個的人大概以為啤酒隻有這一種味道了吧!”
“有不一樣的?”
“當然,我喝過很多不一樣口味的,不是因為我有什麼和別人不一樣的舌頭或是鼻子,而是因為釀造工藝的區別會讓啤酒口味不同。”
“說幾個來聽聽。”
“德/國人很喜歡啤酒,品類也很多,我記得有個佛倫斯堡全麥啤酒,是典型的德/國小麥啤酒,有著丁香和香蕉的香味,因為酒體中有酵母而略顯渾濁,但口感很不錯。不過我更喜歡比/利時的啤酒,有幾種還真是難忘….”
“繼續說。”
“比/利時的督威啤酒,帶有水果香味,可能和你小時候喝的果啤相似,冰到5度喝最好,餐前喝一杯很開胃,倒出來時會看到泡沫豐富而且掛杯持久,酒精度8.5,但喝起來容易入口。”
“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是的,我看到了,泡沫豐富而且掛杯持久。”
蕭瑟不好意思地一抹下巴。
“比/利時有種啤酒流派叫修道院啤酒,很有特色,這個流派裏的酒有五種…”
“修道院?出家人?”
“人家過的日子可比你強多了。啤酒是他們的產業,賺的錢用來維持院裏的運轉,也做點慈善,”葉深笑著搖頭,“智美藍帽是修道士啤酒中比較特別的一種,據說是經過清修的修道士的嚴格釀造,它的泡沫層十分厚,酒體深暗,散發著濃鬱的果香,滿口生香,同時夾雜著接近咖啡的焦香,我喝的時候並沒有覺得非常好,因為當時我手邊有一小箱維斯特維特倫,限量版的哦!”
“也是那修道院的酒?”
“是的,這酒產量不多,所以買起來比較麻煩,這些修道士還真會做生意,輕輕鬆鬆就把錢賺到手裏了。我到店裏沒看到有這種酒,聽那個老板說得電話預定還得等通知,當時我就毛了,我晚上要趕著去布/魯塞爾辦事,實在不能等下去,所以我就自己摸到倉庫裏搬了幾箱。當然,留了點鈔票。”
蕭瑟眨了眨眼,過了小半會兒,突然問道:“那酒貴麼?”
“還可以,不貴,而且畢竟帶點信仰在裏麵,賣酒總比賣香火賣門票好吧。”
“還有什麼?”
“林德曼山莓啤酒,是比/利時天然發酵啤酒,混有30%的山莓汁,同時還保留了啤酒的風味,開瓶時,酒裏散發著梅子的香氣,泡沫豐富,酒體深紅瑰麗。入口後酸甜可口,沙口感強,與香檳有類似的口味和特點。”
“像是背說明。”
葉深撓了撓鼻子:“就是這樣。”
“你不是說修道士酒有五種麼?”
“嗯,是修道院酒…”
“差不多吧,那些比/利時的外國和尚嗯,修道士們的酒,有五種,你才說了兩種。還有三種是什麼?”
“你什麼時候對這個那麼感興趣了?”
“你不是和我說泡妞得做好功課…”
“我的意思難道不是說好好學習?難道不是說先把學習任務完成才有時間泡妞?”葉深斜著眼望著天花板。
蕭瑟皺著眉:“不是!”
葉深轉眼打量著蕭瑟幾眼:“對,確實不是。”
蕭瑟翻了翻白眼。
“好吧,事實上這個知識點非常非常冷門,至少你在酒吧裏說起來會讓妞們心馳神往,其它地方我就不能保證了。聽好了,Orval、Chimay、Westmalle、Rochefort與Westeteren,比/利時的五家修道院啤酒,還有一家,荷蘭的康寧休文修道院,這就是世界上僅存的六家以釀酒為業的修道院。”
“但是,我提前說一句,有些女孩子不喜歡男孩子對酒知道得太多,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你在說這些時有可能會讓酒吧老板很生氣,說不定會讓你提前買單…”
“哦,拜托,你以為我是要去酒吧裏泡妞?別這麼看著我,當然不是,我隻是想多點知識儲備,僅僅如此。”
“我很懷疑!”
蕭瑟微笑起來:“聽你說這些時,我覺得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葉深。”
“是或不是,有什麼區別麼?人總是有不同的幾麵,你看到的遠遠不是全部。”
“在我眼裏,葉深就是一個泡妞專家。不好意思,剛才打斷你,你接著說,我很想學。”
“沒了!”葉深翻了翻白眼,“機會就是剛才那一刻,過去了就過去了!”
蕭瑟也不以為意,他也不是真的想學什麼泡妞大法,大口灌了半瓶酒,打了個嗝,又問道:“葉深,以你這樣的才能,為什麼要費神到這樣的學校?你有什麼目的?還是說你實際上是特工,像逃學威龍那樣來學校辦案子?”
“你的所有猜測都不對,無論你怎麼想像都不可能知道真相。”葉深搖搖頭。
“你說得對,我的所有人生經驗都是由自己的生活和看過的電視電影小說構成,如果我沒有看過類似的,我也很難想像出來。那麼,真相會是什麼?”蕭瑟歎了口氣,他還是壓不住那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