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到北/京別的沒學會,倒學得油嘴滑舌,多半是烤鴨吃多了,啤酒喝高了!”姨媽臉一沉,放下碗,“我宣布!這個月吃素!”
“別啊!老婆,我不說不成麼?來來來,今天我來洗碗。”說罷就搶。
姨媽微微一笑,就勢坐在一旁,看著老公打點。
兩人談談笑笑,雖然小屋簡陋,卻有無限溫馨之感,突然間手機響起。
“大姐的。”姨媽看了看號碼,隨手接起。
“姐,吃了麼?……他睡了,今天去天/安/門看升旗,可能是累了。……哦,好事啊!已經收到了,恭喜啊!……要是北/京,能多點照應。……差一點也沒辦法,要是本地戶口就容易多了,報了就能進。……南/京也不錯啊!離家也近點。他最近啊,心情應該好多了吧,那家的錄取書也到了?很好的學校啊,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哦哦,不說這個,我去叫他。”
“蕭瑟!蕭瑟!醒醒!”
蕭瑟迷迷胡胡睜開眼:“什麼事啊?”
“***媽的電話,你的通知書下來了,讓我幫你買票回去。”
“要回去了麼!”蕭瑟心中悵然若失。
混亂中和家裏通完了電話,心中卻激不起太多的興奮感。
人海茫茫,緣如朝露,如今這一北一南,相距千裏,更是難得相遇了。想到此處,更是惱恨當時沒有問到聯係方式。
忍不住一口氣歎了出來。
“我還想多等幾天呢!”
“得了小子!別得了便宜賣乖,沒有全聚德,桂花鹹水鴨也不錯。你該不是想天天到這裏蹭飯吧!”姨父倚在門邊,滿臉壞笑,“快點來,我已經置辦了滿桌酒菜,八樣菜點,四色拚盤,一碗高湯。正是為你設宴慶功。還不快來讓我陪你喝上兩杯!”
姨媽忍俊不禁:“你還不是找機會灌貓尿,不過今天例外!”
…
“蕭瑟,就要走了,是不是舍不得這裏啊?”姨媽仔細收拾著東西,口中說道。
蕭瑟勉強笑笑:“是啊!”心中百感交集,突然又浮現那女孩的倩影。
在蕭瑟十七歲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這樣的感受,他自小多受傳統教育,埋首書牘的他情感向來遲鈍,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重情重義。初戀竟來得如此突然,思念早已如影隨形,這種愛的感覺漫延開來,簡直可以讓人渾身無力,每當他撐起傘,總會想起女孩美麗的笑臉,心中又充滿酸楚和甜蜜。或是命運弄人,他這樣的情感,卻隻能埋在心裏,也不知何時才能向那女孩當麵訴說。
有些事每個人可能都會遇到,可未必每個人都會在乎,可當你真的在乎了,你的命運也為之改變。
車子輕輕晃動,蕭瑟靠在窗口處,看著窗外人車如流。這一個月中,幾乎每天他都會回到當時遇見女孩地方,但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女孩。眼前仿佛又浮現女孩的笑臉,喟然一歎,心裏又沉重了幾分,隻覺得渾身乏力,提不起勁。
思念一座城,隻為一個人。原來相思這般殺人!
蕭瑟發現自己這個月已經老了很多了,最近更是天天歎氣,可惜,他再歎氣也改變不了天意,人海茫茫,找一個人談何容易,一生不見也是尋常。一想到這,蕭瑟心裏更是堵得慌,鬱悶極處,隻想跳出車外狂奔三千裏。
明天就要回家了,接下來就是四年的大學生活,讓人期待又有些許的恐懼,獨自離開家,身處陌生人之間,或許會交上一大堆的朋友,或許隻是荒廢青春年華,誰又知道呢!
……
二十歲的某一天,葉深在自己的心裏寫下了這樣的一句話:“這一生我將會死在自己的世界裏……”
似乎人在無助的時候,特別的需要回憶來找尋自己的存在,就像葉深,總是會不時的翻閱年少時的回憶,一個一個曾出現在記憶中的名字,是如此的熟悉,可是葉深卻怎麼也記不起他們的樣子,……今天眼前的一切,不在眼前卻進入記憶的一切,總會在某一刻磨滅。
每個人都會擁有自己的世界,像是無數的平行或交錯的時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介入另一個生命,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悄悄地滑出。
就像坐在前排的那個年青人,愁容上仿佛寫著“我失戀了”幾個字。
命運的交集,真是很令人頭痛的東西啊!葉深歎了口氣,拿手指用力揉開緊鎖的眉心,告訴自己要低調。腰上傳來輕輕的震動,摸出那個BP機,上麵寫著一排長長的數字。
葉深放下BP機,閉上眼,仿佛睡去的樣子。
........
“我長這麼大,還沒去過北/京呢!”
“嗯!”
“也沒有看過天/安/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