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行走遠,卡特站在路邊攔車,露西坐在駕駛座上。
眼看著卡特在路邊攔下一輛車,正微笑著說:“車壞了。”
駕駛室裏的露西試著發動一下,伴隨著低聲轟鳴,卡特一臉驚異。
........
“你是故意用車壞了這個借口讓他自己走的麼?”
“我確實這麼想,不過我可沒辦法讓車自己突然壞掉。而且我剛才也真的是在修車,隻是沒找到毛病。再說,他好像也不是那麼危險。”
“誰知道呢!”露西望向徐行遠去的方向,“這樣的男人對女人來說絕對是個危險。”
“反正不可能再見到了。”
露西腦子裏還回想著卡特飛上樹杈那一幕,實際上她並沒怎麼看清,當時隻覺得卡特自己就這麼飛了起來,現在想想大概那男子還有另一種危險。
........
巨大的實驗室裏滿是儀器。
儀器的顯示屏上顯示著一條條的綠線,這些儀器是用來顯示腦電波的,腦電波在屏幕上分成四色,α、β、θ、δ。
“六個δ波,嗯,這個不管,這兩個θ波,誘導一下,做個好夢……”一雙纖長而略顯秀氣的手在鍵盤上飛舞,打入一連串的命令。當腦波呈現θ波時,人處於淺睡或半夢半醒之間,無意識活動增強,可接受一些暗示語。當腦波呈現δ波時,人處於深度睡眠狀態,腦活動無任何信息反饋,類似植物人的狀態。
“好的,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正是因為不知道,才更奇妙,不是麼……”K博士自言自語,或者他也是說給那個人聽,自從辦公室多了一個漂亮的研究員,自己的雄性激素的分泌水平明顯地高了,這可以從每天的常規尿檢看出來,睾丸酮含量超出正常值。
有些人在電腦視窗係統出現後仍然喜歡使用在DOS或是UNIX係統中直接敲打命令,不管是出於行業慣例還是內心的虛榮,這像是高手的標致,在單調的兩色與符號之間尋找著內在的含義,像是對著星空思考著宇宙的起源,光是這一點大概就可以讓女士們蕩起性**,嗯,不得不說這僅僅是K博士個人的認識,盡管他外形高挑俊朗,但內在,他仍然隻是個科學中毒症四期的患者,但由於內在激素水平的引導,想要吸引異性的注意仍然支配著他的行為準則,這是他這麼操作的原因。
實驗室裏環境還是不錯的,設備很全,牆角有綠植,讓白色的環境顯得不要那麼單調,離門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吧台,大轉角淺色人造大理石台,這裏可以調製飲料,吧台後麵的架子上除了酒精飲料,其它什麼都有,那些瓶子裏甚至還有切成碎片的甘草和淡竹這樣的清熱去火的中草藥。
K博士泡了杯絞股藍茶,這絞股藍是實驗室一個工作人員在花園裏種的,長得細細長長,帶著點微甜的草葉子裏麵還有點人參皂甙,提神醒腦不錯。
“你要一杯麼?”他問,J博士搖搖頭,指了指那裝著多芬巧克力的罐子,累了這小半天,血糖都低了。K博士笑了笑,抓了幾塊,這巧克力味道好,廣告也好,絲光順滑美容養顏,吃起來跟洗頭發一樣爽。
K博士和J博士神態放鬆地坐在轉椅上。
“你知道麼?當我第一次接觸這個時,我甚至還不知道α波是什麼玩意,我以為走錯門到了物理係。再後來我以為這裏和阿爾科生命延續基金會有什麼關係,再後來,我就知道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那邊過來的。後來發現你還真是個專家,一般人估計連什麼是阿爾法波是什麼都不知道。”K博士笑起來的樣子挺帥,他看著J博士,輕輕呷了口熱茶。
J博士拿手輕輕撩了下垂落的長發,轉頭看著四周巨大的透明櫃子。
“我去看過阿爾科生命延續基金會的車間,他們叫那個車間,我親眼看過一次他們的操作,很原始的做法,在人死前就得有一組人到位,然後當他們的客戶一旦被宣布死亡,就會用冰水對身體降溫,再快速進行心肺支持和氧氣支持,讓他的血液繼續循環。然後,盡快進行冷凍程序,並抽幹其血液,同時注入甘油溶劑以防止凍傷。這些身體被特別的材料包裹起來,倒置安放於一個充滿液氮的不鏽鋼高罐中,成為零下196℃的凍肉。他們的貯藏室裏的鋼櫃裏全都泡的都是這樣的的屍體,很有趣!”她輕聲咯咯笑了起來,似乎已經忘記了當時看到那些金屬棺材時內心的恐懼。
“聽說光冷凍一個頭可以便宜好多錢,是不是?”K博士眨了眨眼問道。
J博士點了點頭:“全身十五萬,還不打折。隻是頭的話是八萬。”
K博士哼了一聲:“八萬,我很奇怪為什麼他們的生意不太好,美國有錢人這麼多,這八萬算什麼。要是我去做這樣的生意,幾個月就得成億萬富翁。”
“那誰知道呢……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技術還不成熟吧!反正跟這裏比起來差了有一百年吧。”J博士笑著,露出淡淡的酒渦,“對了,K博士,既然目前的理論認為,人的腦波處於α狀態時,人的意識活動明顯受抑製,無法進行邏輯思維,處於無意識狀態。此時大腦憑直覺、靈感、慣性、想像等接收或傳遞信息,即是右腦在工作了。那麼是不是可以說,β腦波在進化角度上來說作用比較特別呢?”
“你說得對,我也曾經被這個問題困擾,按說生物體上的進化都是選擇的結果,但我隻能猜測β腦波有助於生物逃生,同時左腦的作用在社會化生活裏得到了比較大的體現。”
“我倒不這麼看,我覺得右腦才是社會型生物的進化方向。在這一點上我是同意斯佩裏的看法,他那個諾貝爾獎可不是白得的。”
“我知道某些人曾經做過一些秘密試驗,用人造的頭骨來替代人的頭骨,那些人造的頭骨裏有著複雜的接受器,可以直接全息出腦波的位置,這比起原來貼著頭皮做測試效果好得太多了。”
“實驗做得多麼?”
“嗯,有一些數據,受試者是一些腦部受創的病人,但由於本身腦部受創,所以對於實驗結果來說會有一些麻煩,不太能找出一些共性的規律。當時僅僅是發現了腦部自我修複的能力相對較差,或許也與那些創傷有關,本身如果不是因為有較大的問題他們也不會允許使用這種實驗性的頭骨,我還記得實驗室告訴病人這是可以刺激腦部使病人恢複,但事實上,很多案例都死了,因為不恰當的刺激……我們今天能在這裏,前期很多人的工作功不可沒。”
“我曾經認識一些智商高得出奇的人物,很奇怪的是他們的社交能力卻相對低下,他們的人生仿佛隻是為了追尋宇宙的奧秘而存在。但從進化的角度來看,這樣的個體是失敗的,社會化的重要物質就是個體間的信息交互能力,因為在非直接接觸的自然環境裏你無法通過化學物質來交流,哦,發生什麼事了?”K博士突然轉過頭。
儀器突然發出輕聲警報提醒,紅燈也閃了起來。
“快看,那是什麼?β腦波區跳動得那麼厲害!”
兩人站到台前,緊張地看著屏幕上的變化。
無數奇怪的0和1組成的圖麵在屏幕上飛快的閃過,如同黑夜中的綠色狂雨。
“這隻是一小段記憶波的數碼記錄,但我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要破解它難度有多大?”
“相當於十六世紀的人想知道太陽每天早上都在做什麼一樣難。”K博士隨口回答,“不過現在有了她,我們可以嚐試下導入解析。”
“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很難說,同樣的記錄被受體完全解析的可能性不大,受體本身的記憶載體形式會不會對輸入記錄進行改造我們還不清楚,這些生化反應完全不可控。但我們得試下,因為我們沒有其它辦法。這些是失落的記錄源,隻有很少的一些檔案。”
“開始吧!”
J博士女士輕輕按下一個紅色按鈕。
膠囊上一個燈亮起了紅光,顯示屏上出現了時間倒數。
“接下來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繼續我們的聊天?”
“記得剛進實驗室的時候,我被告訴隻有天才中的天才才能進來這裏,於是我很得意。”
“天才中的天才,聽起來像是某種百分比的平方。”
“確實如此,有人說在人群裏出現一個智力超群人的機率不會超過百分之一,而這百分之一也可能因為環境的因素被鈍化,所以所謂天才的比例遠遠低於這個值。”
“但就算再低,人口的基數擺在那裏,人類或許在2005年就會達到60億的人口,所以就算是千分之一也會有六百萬的天才。”
“不會有那麼多,我說過環境的因素加上先天的因素,所以遠遠不會有這麼多天才,有些國家甚至因為體製的原因,在十歲之後就不會再有天才了。”
“你好像對這某些國家有所不滿?”
“這不關我的事,我隻是就事論事,人類在自然進化中會有突變,但進入社會組織後會麵臨著環境選擇,有些人被淘汰了,這隻能說明他們的命不好。我一向認為進化實質上是一種重構,至於往哪個方向,現在我還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事實上,隻要一個人類就可以繁衍出數十億的種群,我從來不去擔心人類的未來,我隻操心我的研究。”
“聽起來很容易受到道德倫理法庭批判的言論。”
“放心,我們從來不麵對媒體。他們隻會壞事。我一直認為我們的政治家們對民眾照顧得太多了。”
“在我看來隻是一種妥協,因為不這樣他們就得不到選票,也就拿不到權力,更無法用權力去做一些他們不想讓民眾知道的事。”
“對!想不到你對政治也了解不少…”
“無非就是一些博弈論實踐者,可笑而無聊的政治行業從業者,通過現實法則兌現自己的權力與需要。”
“高明的說法,敬你!”K博士輕輕啜了一口杯中的液體,感受那輕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