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舊日新生(2 / 3)

徐行抬起頭,老板聳聳肩,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著說道:“這種事並不常有!”

“那你今天晚上睡哪兒?”那個禿頂瘦子問道。

“我可以讓我的夥計放假,我自己值班!”老板微笑著回答。

“你可真會做生意,”那個客人也笑了起來,他摸出一張名片放在老板的麵前說道,“如果哪一天你想要和別人一起多開幾家店,那就來找我!”

“邁克。米爾肯,前列腺癌基金會,”老板低聲地念著名片上的字,臉色很平靜,沒有什麼太明顯的驚訝表情,“邁克。米爾肯,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他露出用力思索的表情,徐行掃了一眼這個瘦小的客人,想不到這個家夥身家億萬,居然到這裏來吃兩塊錢一份的雜菜沙拉。

“對了,垃圾債券大王米爾肯!”老板輕聲叫了起來。

“不,隻是邁克。米爾肯,和債券無關,我被判終生不得從事證券業!”米爾肯輕輕搖了搖頭,好像並不遺憾。

“我是安斯。德普,這家店的經理,很高興認識你!”老板伸出手來,米爾肯微笑著抬起手,兩人熱情地握了一下。

“你在二十年前可是鼎鼎大名啊!”老板微笑著回答道,“誰不知道是你一手創造了垃圾債券市場,那個時候,我也在紐約,在華爾街日報上天天都看到你的名字和公司並購的新聞在一起!”

米爾肯搖了搖頭,並不顯得得意。

在債券市場風雲變幻的那十年間,他坐在貝佛利山的X形豪華桌子後麵支配著整個債券市場,左手中是買家,右手中是賣家,與生俱來的超凡能力為自己聚斂了大量財富,影響了許多人的生活,但其中的大部分並不是正麵的影響。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直到後來的某一天,一個叫朱利亞尼的檢察官走進華爾街,聲稱要伸張正義,鏟除腐敗。最先垮台的是套彙高手伊萬?伯斯基,他供出了自己。

米爾肯搖搖頭,輕輕歎了口氣。

“我聽說你被判十年監禁,好幾億美元的罰款和民事賠償,你是不是剛被放出來?”安斯放低聲量,伏在桌上輕輕問道。

米爾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用眼角瞟了一眼徐行,看他對這邊的談話毫無反應,接著對著老板笑道:“兩年不到就出來了,因為我表現好!”

安斯突然眼角一凝,對米爾肯抱歉地笑笑,“那兩個家夥來了!失陪一下!”

哈裏斯和德西背著那裝著一千萬美元的包走了過來,老板走出櫃台向著樓上走去,示意兩人跟著他上去。徐行漫不經心地喝著杯中的深色啤酒,似乎對兩人從他身後經過絲毫不感興趣,隻是他已經凝起全副心神留心著三個人的動靜。

三個人的腳步聲在二樓離樓梯口四十步的位置停了下來,沒有轉彎,根據徐行在外麵所判斷的旅館結構,那應該是二樓盡頭的房間,......

鑰匙的聲音,彈子鎖打開的聲音,門栓的磨擦聲,門開了,朝北的那一間,從那裏可以直接從窗子跳到停車場上。

“這裏是浴室,這裏是電話,要什麼就撥這個。另外如果你們還想來個馬殺雞,就在這裏投25分硬幣,整個床墊便會好好地振動一番。沒有零錢?……這是兩個,我個人贈送!另外我們提供免費早點咖啡,免費收看電影和體育頻道,收當地的電話免費。”這是老板的聲音。

“沒事了,你出去吧!”德西的聲音。

關門的聲音,一個胖子走路的聲音,還有兩個包被丟在地上的悶響,哈裏斯興奮地低叫:“我們終於甩掉那群雜種了!”

“還沒有!”德西低沉的聲音,“記得我的話,路上別惹事!”

“這幾年我一直看那個家夥不順眼,有什麼大不了!”哈裏斯不以為然的聲音,徐行在胸口輕輕劃了個十字,為可憐的基思主管祈禱。

“你是聖禮教的?”邊上的米爾肯的聲音,徐行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米爾肯好像對徐行很是好奇,徐行閉上眼睛,不去理他。

“很少有人會在吃完牛排喝完酒後還做祈禱的!這個世界上有這個習慣的宗教大概有……”這個半禿的瘦子向來以能說會道聞名,對他感興趣的話題常常能條理分明地即興講上幾個小時,直到被助手強行拉走,今天他顯然又犯了毛病。

徐行凝神聽著遠處的聲音,而把米爾肯在耳邊發出的嗡嗡聲努力忘卻。

“我是說你摸那個女招待的屁股,別在這種地方惹事,這樣的小事也會給我們帶來麻煩,”德西低沉的聲音,“我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好了!聽你的!”哈裏斯氣呼呼地坐在床上,打開包,接下來是數鈔票的聲音。

老板出現在大堂裏,他正向著櫃台走來。

“聖禮教的全是一群怪人!”米爾肯搖搖頭,心裏暗暗說道,接著又喝了一口啤酒。

201號房間裏。

“兩天後我們就可以住在沙漠王宮裏,把這幾十年受的罪全都補回來!”哈裏斯興奮的聲音。

“不,我們應該先去墨西哥!”德西低聲地說道。

“為什麼?”哈裏斯很是疑惑。

“至少讓他們以為我們去了那裏!以為,……”德西低聲笑著說道。

“對,讓雜種們到墨西哥去找我們,而我們卻在高級酒店裏玩女人!”哈裏斯興奮不已。

“好了,你先去洗澡。”德西的聲音。

哈裏斯又提起包走進浴室,看來兩人之間並不是那麼信任對方。

老板回到了櫃台裏,對著米爾肯笑了笑,道:“那兩個討厭家夥不會再打擾你了,你要不再來點什麼?”

“啤酒來一杯,”米爾肯推出自己已經空了的杯子,他悄聲對安斯說道,“生啤裏含有大量抗氧化劑,對我的病有好處。”

安斯看了他一眼,轉身在櫃台的大木製啤酒桶處接了一杯清涼深咖啡色的液體放在桌上,嘴裏慢慢問道:“你說什麼?”

“這啤酒中含有抗氧化劑,對前列腺癌很有好處!”米爾肯看了看安斯,點了點自己。

“你說你有前列腺癌?”安斯低聲問道。

“是的,已經七年了,醫生曾經說我活不過兩年,”米爾肯咧嘴一笑,露出可愛的暴牙,“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我原來也有一個朋友得了這種病,……他已經死了,但不是死於這個。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安斯沉默了一會兒,好像想起了什麼心思,臉色也暗了下來。

“我有許多朋友死於這個病,史蒂文.羅斯,時代華納董事長就是其中一個,”米爾肯搖了搖頭,“當時我剛被放出來,在做身體檢查的時候,我想到史蒂文,於是我對醫生說我要做PSA化驗,PSA是前列腺特異抗原的簡稱,那醫生說我太年輕,才四十六歲,不可能得這種老年病,我堅持做了,結果是24,正常人是0到4,活組織檢查更糟,我跑遍了全國最有名的醫院,和所有人談過了,可找不到什麼辦法。有位醫生勸我安排好財產,大家都以為我的日子到頭了,……”這家夥說起話來還真是滔滔不絕。

“你是怎麼做到的?”安斯已經坐了下來,手搭在台子上,認真地聽著米爾肯的故事。

“做到什麼?”米爾肯問道。

“活了這麼久?”安斯聳了聳鼻子問道。

“哦!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我才四十六歲,我還有妻子和兒女,一年半!開玩笑,”米爾肯低下頭,兩眼向上看著安斯,“兩周後,我去休斯頓安德森癌症中心,裝成一個參加前列腺癌研討會的醫生,用的是一個假名。然後在一次會議結束後,我對唐納德?科菲醫生說,我是邁克?米爾肯,我想治好我的病。但他說現在隻有一些保守的療法,實際上,那時對這個領域的研究非常少,其他進展也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