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取死有道(2 / 3)

徐行冷冷地看著他,看著一個大活人慢慢地被流沙吞沒,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像一具石像般舉著攝像機拍著丹尼斯的**。

對於丹尼斯而言,他早就已經**了,而跟著他一起**的還有那失去親人的受害者家人,經過這麼些年,他們也許終於可以睡上個好覺了,再也不會被噩夢驚醒,那夢裏,至愛的親人被壓在沉重的泥石下找不到出口,而過了今天,他們就可以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其實想從流沙裏逃命也不是沒有辦法,隻要你在一陷入流沙時就全心全意地拔起一隻腳,扒在地上,全力拔起另一隻,翻滾站起,然後快速離開這片流沙,這就可以了!”

丹尼斯開始按著徐行的說法去做,但發現根本無法拔起任何的一隻腳。

“不過呢,這是在你還沒有陷得太深之前。”徐行慢吞吞地說道,毫無表情地看著丹尼斯哀怨的眼神。

“救命!”丹尼斯掙紮著說著,他隻剩頭和手在沙上了,這句話說得真是無氣無力。

“你不用叫救命,其實流沙隻是一個陷阱,它不會殺死你,你知道阿基米德麼?”

丹尼斯呆呆地看著徐行,呼呼地喘著粗氣,圓睜的雙眼裏全是瀕死的恐懼。

“人的比重比水要輕,所以會浮在水麵上,而流沙的比重比人大得多,所以你根本不會完全沉下去。”徐行開始給丹尼斯上課。

“如果你不是那麼緊張的話,你會發現你已經不再下沉了。”徐行很誠懇地對著丹尼斯說道,“通常死於流沙的人是先被流沙困住,再因為其它的事情而死,比如說被潮水淹死,或是被屋子砸死,要不就是自己嚇死,當然也可能活活餓死,……”

“不……”丹尼斯痛哭流涕,他的臉漲得通紅,巨大的壓力把他全身的血液擠到了頭部。

“不,我當然不會讓你餓死,那太久了,也太不人道了。畢竟,你沒有讓那個女人挨餓,……所以,我隻會這樣,……”

徐行微微一笑,一步邁出,正好踩在丹尼斯頭上,腳尖一點,又一個跟頭翻了回來,仍是剛才那個姿勢,好似從來沒有動過一般,而丹尼斯已經在地麵上消失了。

“其實他們已經找到屍體了,就像你說的一樣,那棵樹長得真是非常好!”徐行關上攝錄機,對著那片正微微蠕動著的沙地誠懇地說道。

丹尼斯沒有聽到這最後一句話,因為他已經完全沉到了地下,相信這時候的他應該可以理解那個被他埋在土裏十年的可憐女人的心情吧!

“看來這裏的草以後也會長得非常好!”徐行淡淡地說了最後一句話,他轉身向車子走去,隨手把攝錄機扔進車裏。

徐行沒有馬上上車,而是四處一望,然後伸手在空中一撈,好像抓了個什麼東西放進盒子裏,然後打開車門,坐上車,慢慢地倒出了山穀,沿著原路開了回去。

兩個小時之後,徐行又回到了卡農城裏,經過一個郵箱時,徐行打開攝錄機,拿出那盤小小的磁帶放進老方給他的信封裏,封好,然後將大信封塞進那個郵箱,進入美國最神聖的郵政係統,在這個網絡裏,每一年都有幾百個郵包炸彈被寄出去,也有無數的色情錄像帶和毒品通過它的網絡送到需要的人手中。而這個磁帶會被寄到一個被人租用的郵箱,然後會被再次轉發到另一個郵箱,經過幾次轉手後會到達想要看到它的人手裏。

“希望美國的郵政係統真的那麼好用!”徐行呐呐說道,他看了看手中的那個小巧的攝錄機,這玩意丟也不是拿也不是,他隨手把攝錄機往車座上一放,接著把車向前開去。

........

今天是月初,月亮小得根本看不見,山風也很大,遠處隱隱地傳來呼呼的風聲。

“月黑風高,殺人放火天,……”徐行看了看天空,嘴裏輕輕嘀咕了一句從書裏看來的中國老話。他現在一身夜行的黑色打扮,頭發也已經回複了原色,那兩片藍色的鏡片也被丟進了下水道裏。

他站得遠遠地,看著這座用高牆電網圍起的城堡,四個角上都有高高的了望哨,一個大大的探照燈每半分鍾掃過院子一次,每個了望哨上都有兩個持槍的獄警,他們叼著香煙在小小的平台上走來走去,眼睛不停隨著探照燈看著院子裏的動靜,煙頭在暗夜中一閃一閃發著紅光。平台上不大不小,從這一頭到那一頭大概有三米,他們轉上半圈要七秒鍾。

淩晨零點,博南諾家族的教父馬西諾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根本不相信那個男人會進得來這裏,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一直等到了十一點才倒下睡覺,他在這裏睡得很香,這兒至少不用擔心有人會朝這裏開槍,因為一個正常的人要進入這棟樓至少要走過六道門,簽上六次名,然後才能到達他的房間。

時間到了-離徐行最近的一個警衛正好轉了過去,還有七秒鍾另一個人才會轉向這個位置。

徐行開始向著二十米外的高牆衝去,迅速快得驚人,三秒鍾不到的時間內他就已經衝到了牆邊,就在這時,向前的巨大動力在接近牆角的一刻突然轉成向上的升力。

徐行無聲無息地踏著圍牆向上衝去,三秒鍾後他的一支腳已經踩上了十五米高的圍牆頂,接著便是輕輕一蹬,修長的身體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越過了兩米高的千伏電網落在了另一側的牆邊,然後他便像踩著梯子一般用鞋跟輕踏牆麵落下,直到離地隻有五米時才蹬著牆麵如箭般射出,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鬥後悄無聲息地站在了望塔邊的地上。

這時十八米高的了望哨上,那個獄警才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快樂地吐著煙圈,對他來說,每一天都是這樣平靜而無聊,誰會到這種地方來呢?

徐行無聲無息地走在院子裏,除了那時時交叉掃過的探照燈之外,這裏什麼光線都沒有,這大院子裏又有那麼多的高大建築物,陰影更是一片連著一片。

徐行張開手,一隻花蛾子慢慢飛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幾圈,向著一個方向飛去,那裏有一棟今天唯一沒有看過的建築物。

徐行飛快地跟在在半空中飄飛的蛾子身後,無聲無息地向著那建築物走去。

他知道馬西諾在哪裏,今天下午在那個房間裏,馬西諾的鞋上已經踩上徐行彈落在地的北美洲臭球果,這玩意兒的汁水在空氣中氧化後會散發出一股特殊的氣味,這種氣味同花蛾子的雌性激素相似,足以把方圓一百米內的正在發情的雄性花蛾子全都招來。

站在牆邊,仰麵看著那一個個安著粗欄杆的小窗子,在四樓的位置,有四扇緊挨著的小鐵窗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那隻正在發情的蛾子已經抵抗不住體內的荷爾蒙作用,撲扇著雙翅投窗而入了。

徐行微微一笑,本想自己要爬上去看一遍,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其實今天他從基思的奇怪表現和馬西諾腳上的高級拖鞋都可以看到這個教父在牢裏也過得相當滋潤,更何況他張嘴說話時的口氣裏還有濃濃的牛油堅果麵包加牛奶的味道,看來是剛用完早餐才趕來和自己說話,所以才會有個夏古爾先來坐上一陣,......

三個起落,徐行就已經無聲無息地攀附在那其中的一個窗子上,窗內還有淡淡的臭球果的味道,窗邊的簾布還在輕輕地晃動,裏麵還有冷氣機的嗡嗡聲,……徐行在黑暗中打量著這個布置得還算相當雅致的房間,他所看到的是廚房加客廳,另一頭的房間裏不停傳出的鼾聲已經說明了馬西諾正在夢鄉中。

徐行輕輕一按窗台,身體輕輕彈起,如夜鳥歸林般無聲無息一落向三米外的臥室窗台。

徐行肘尖輕輕搭在窗台上,身體卻穩如山嶽紋絲不動,就好像依著吧台而屁股下麵有張包著鯨魚包皮的吧凳一般。

牢房裏隻有微微的光亮,但對於他來說是足夠了,而窗子開了小半條縫,這簡直太完美了。

馬西諾正躺在那張大床上,四肢大張半張著嘴,發出時重時輕的呼聲。而那隻花蛾子正無比親呢地靠在馬西諾床前的拖鞋上,一動不動。

“第二方案!”徐行心忖道,他伸手到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盒子,輕輕一按,盒蓋打開,裏麵有一把小小的梳子和四個扁扁的小瓶子,盒子的一角還粘著一粒如蟑螂屎大小的黑色藥丸。

徐行拿出藥丸,心中輕輕數著節拍,“呼……吸……張嘴……”

手指一彈,黑色藥丸彈在了半空中,在空中劃過一道又長又高的弧線後輕輕地落入了馬西諾的嘴中,那時的他正好張開嘴。

呼聲停了一下,馬西諾開始更加用力地咂著嘴,大口地往肚子裏咽著口水,過了一會兒,他翻了個身,又沉沉地睡去。

徐行還在窗台上沒有動,遠處的探照燈在交叉掃視著整個大院,有時光柱會從這堵牆上掃過,有時還離他相當地近。

馬西諾突然又動了起來,他又翻了個身,變回了四肢大張的姿勢,隻不過這一次他的呼聲變成了不規則的喘息,他的一隻手按在胸口,還在輕輕地顫抖,嘴唇也變得又青又白,眼皮一直在動卻無法睜開,任何一個有經驗的心血管外科醫生都可以看出這是心肌梗塞發作。

全世界每年都有十多萬人死於心髒病的可怕發作,每一分鍾都有人經曆著這種半身麻痹放射狀疼痛的折磨,通常時間持續不到兩分鍾,在這種情況下,最重要的是趕緊把手邊的速效救心丸塞進嘴裏,然後大聲呼救,或是打個急救電話,接著聽由天命,可惜有許多人是在睡夢中經曆這樣的發作,除非是身邊就有人願意為他做急救,否則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再喝到第二天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