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放在這兒吧,”徐行揮揮手,點點那粘在門上的大鈔對保爾說道,“那應該就是小費!你們自己拿吧!”
看到這個客人沒有另拿小費的打算,維特們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上回是因為沒有行李拿不到小費,這一次有了這麼大又這麼空的箱子卻隻能三個或是四個人分這麼一百美元實在是有點兒少。自己抬的那個箱子雖然又大又方,可這個客人並沒有那麼大方,三個維特開始在心裏偷偷抱怨起來。
保爾仍是那副微笑,他示意一個維特拿下鈔票,四人全都退了出去,他還輕輕地帶上了門。
徐行向裏走去,客廳很大,他的目光一下就落在那張對著落地窗的紅木為底精皮為麵的沙發椅上。高大的椅背正對著徐行,那兒有半個後腦勺,準確地說是一個男人隻露出半個後腦勺,看來他是在欣賞著那片無敵的海景。徐行可以看到他的一隻手正放在大椅的扶手上,那本來是一隻正在低頭怒吼的雄獅,現在卻被他用手緊緊地按在了椅上,隻能發出無奈的嗚咽........
徐行輕輕轉頭看了看這幾天前才住過的總統套房,還是那般富麗堂皇精美絕倫,讓所有住進來的客人都感覺無比的高貴和一點都不貴。十年前徐行和那個陳大嘴住過這裏,八天前他選擇了這個房間,是要喚回已經失去太久的記憶!隻是這眼前的老方選擇這個房間是為了什麼呢?是表示他了解他的一舉一動還是表示他們對他的過去和現在也是了如指掌?徐行沒有答案,也許他隻是認為答案並不重要,事實是他的確是在這裏找到了組織,或是說組織在這裏找到了他。
徐行很有耐性,他一向是這樣,這已經成為他的習慣,敵不動我不動。所以半個小時之後,那坐在椅上的男子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慢慢地轉過身來。他是一個中年人,微胖、眼神十分銳利,皮膚有點黑,但徐行一眼就可以認出他應該是個亞洲人,他有著蒙古人種特有的扁鼻子高顴骨和低額頭。
“你的耐性真的很好!”他淡淡地說道,聲音一如電話裏般沙啞,他的手輕輕扶著椅背的一角,那裏仍有一個黃金獅頭,他的手指在上麵緩緩地撫著。
“因為是你找我,”徐行也淡淡地回答,他的眼睛緊緊地看著中年男人的雙眼,聲音也一如他往常般平靜無波,“求人的總是比較急。”
“哼!”中年男人冷冷哼了一聲,嘴裏冰冷的說道,“不是我求你,是上麵有事叫你做!”說到最後一字,他的眼色轉厲,那本是輕柔無力的左手突然一緊,捏住了那個黃金獅頭,就這麼一下,他的手居然已經把那個黃金獅頭像捏麵團一樣捏成了一塊,他這種肆無忌憚的破壞公物行為仿佛隻是一種炫耀,隻是想讓別人看到這樣的可怕力量,好加重他話中的說服力。
“哦!”徐行挑了挑眉毛,眼睛看都不看對方的手,反正捏壞了是別人要賠,和他都沒有關係,嘴裏仍是淡淡地說道,“都一樣,反正如果你不說我也永遠不會知道要做什麼!”
這句話噎得中年男子好一陣說不出話來,他的喉節上下滾動了幾下,翻了個白眼,然後開始輕輕地呼吸,好像在順著胸中的怒氣,又像在用力吞下三個沒有經過咀嚼的鴨蛋,半分鍾之後他終於平靜下來,又變得麵無表情。
“我叫方仲遠,是我打電話給你的,你可以叫我老方!我以後就是你的聯絡人!所有的命令你都會在我這裏拿到!”老方冷冷地說道,他的眼裏閃動著同樣冰冷的光芒,徐行不禁想是不是以後自己見到的所有組織的人都是這個樣子,眼裏亂發光,嘴裏從沒有廢話。
“你就是那個聯絡人?”徐行冷冷地問道,他打量著這個貌不驚人的中年人,身高一米七六,體重不超過一百六十斤,手指粗大,那裏應該有不同凡人的力量,而且他好像很容易生氣,容易生氣是一種病態的特質,燥狂症患者通常能爆發出易於常人的能量,破壞力也另樣的強,但因為無目的地釋放的結果總不在預計範圍之內,這種人大多隻能承擔不太重要的任務,這麼一個人來當自己的聯絡人,組織上的安排真是別致啊!